宴擎有些看不过眼,可想想刚发生的事,他对宴黎也只能投以同情又庆幸的目光。寻了个位置坐下后,他想了想,还是开诚布公的解释道:“你们那营帐的炭盆里当是加了百木香。”说完不等宴黎提问,他又道:“百木香是一种香料,清香怡人,曾经很受权贵喜爱。不过后来衢州出了个善于制香的夫人,将这香与另一种香混在了一起,便成了一剂催、情药。”
宴黎听到“催、情药”三个字,目光终于忍不住移向了对面的温梓然,却见温姑娘神色凝重听得认真,脸上根本没见半分异色。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就我中招了?!”
宴擎听问白她一眼,敲桌划重点:“要与另一种香混在一起,你没听见吗?百木香只是香料,另一种香才是药引。你们今日出门了吧,炭盆才会轻易被人动了手脚,谁知你在哪里闻到的另一种香。”
宴黎闻言悻悻,把糊成浆糊的脑子整理整理,倒是想起了之前在外遇到的两拨人。两拨都是女子,贵女们身上熏香是再正常不过的,再不然还有香囊,所以遇到两拨人时宴黎都闻到过香味儿。前者撞了她,后者还冲她扔了个香囊,当时她根本不想理会,具体是什么熏香她都不记得了。
当然,重点是那些姑娘她一个也不认识,更不知道是谁在害她!
理不出头绪,宴黎蔫蔫儿的,她把最后一杯冷茶灌进肚子,然后顶着张烧红的脸问她爹:“阿爹,你说那些人给我下药到底是图什么啊?”美人计不成,用些下作手段也就算了,可下药下温梓然营帐里有什么用,触进她们未婚夫妻提前和谐,更加亲密无间吗?
宴擎也觉得这招有些昏头,不过想了想也勉强有些头绪,他看了温梓然一眼,仍旧选择了直言不讳:“他们或许是觉得梓然配不上你,若是再闹出了什么丑闻,晏家就更不能认这个儿媳了。”顿了顿,又道:“而且丑闻这种事,本身也是个把柄。”
宴黎的眸光便有些冷,她蹙着眉看了温梓然一眼:“丑闻,比如呢?”
宴将军便叹了口气,他也是在京中长大的,少时听过见过不少阴私手段。随意捡了一种说道:“比如在你们按捺不住成就好事之后,带着人‘走错路’闯进你们的营帐,再让外男看见梓然的身子……”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咔嚓”一声,却是宴黎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有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宴黎却毫无所觉一般,只捏着拳头将牙关咬得死紧,目光中除了暴怒之外,还带上了几分野兽般的凶戾,仿佛恨不得择人而噬。
这反应不算出乎预料,宴擎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宴黎当时面对那两拨贵女是全然的不假辞色,否则她中招的地方或许就不是温梓然的营帐了。
毕竟说起来,这真的是下下策了。
第128章 惊变
说到底,百木香只是一种香料, 平时也有不知药性的人拿它当普通香料使。再加上温梓然的营帐里也没有另一种香料的存在, 而猎场更非晏家父女的主场, 这件事真要深究也是为难。
换句话说, 这个闷亏宴黎算是吃下去了。
药效彻底发作起来, 小将军抱着自己在营帐角落缩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满身大汗的熬了过来。等身体终于恢复平静, 她整个人也都蔫儿了,再没了往日精神百倍朝气蓬勃的样子。
吃过这个暗亏, 之后的两日宴黎是彻底不提出去走走的事了。她窝在了营帐里休养生息, 外间的消息倒是一个接一个的传了过来。比如楚王世子的胳膊保住了,只不过需得修养上半年。又比如猎场里的狼群最终被宣威将军带着人围杀了, 他是楚王一系的人,也算是为楚王挽回了局面。再比如燕王世子在这次的冬狩中表现优异,带着几个侍卫猎了一头鹿, 又端了一窝野猪……
零零碎碎的消息不少,宴黎听过便罢, 也不太放在心上——左右这局势也如父亲所言一般, 向着平衡的方向发展了下去,除非老皇帝身体出了问题, 否则这种平衡一时之间是不会被打破的。而等到局面被打破,她们父女俩早回边城去了,京中之事也难牵连到她们。
对于这类朝堂争斗,宴黎看了几出便觉得腻味极了, 只想着冬狩结束好回边城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宴黎这边还在防备有人继续冲她或者温梓然下手,那边她以为不会出问题的老皇帝却是突然病倒了。
听说只是一场风寒,可人年纪大了之后便是一场风寒都是能要人命的,于是在老皇帝病得起不来床的情况下,原本的平衡瞬间分崩离析!
饶是宴黎和温梓然两人不出帐门,也很快感受到了整片营地弥漫的压抑的气氛。
父女二人抽空重新围着炭盆坐在了一起,宴黎拿着铁钳拨弄炭火时,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得她面上也似阴晴不定。
宴擎伸手烤着火,掌心被考热之后又翻过手来烤手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有些人要沉不住气了,记得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咱们都别管。”
宴黎低低的应了一声,手中的铁钳又在炭火里拨弄了一下,几点火星飞起。
许是难得见到宴黎这般没精打采的模样,宴擎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道:“怎么,这么几天过去,还没缓过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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