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梓然并不觉得是有人在针对宴黎,毕竟如今的小将军还不是来日令胡人闻风丧胆的狼将。没人会未雨绸缪到这么早便来算计一个半大少年,但就金马出现在边城这件事,温梓然还是嗅到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气息,好似危机蛰伏,风雨欲来。
前世的温梓然经过家变,历过风雨,也见过战争,但无论何时总有人护着。也因此,温梓然虽然历练出了一颗处变不惊的心,也比寻常闺秀多几分决断,但对于阴谋诡计她还是少了几分见识应对。
对此,温梓然心知肚明,所以她也不为难自己去想这其中算计,但提醒宴黎是必然的。
这日温梓然一早便等在了院门之后,她听力上佳,听见有马蹄声从将军府的方向过来便打开院门“看看”。她是看不见,也不知道经过的究竟是不是宴黎,但骑马的人总是看得见她的。
如此,在温梓然第三次打开院门,迎接第三个过路人时,那踢踏的马蹄声停在了院门口。
骑马的人还未出声,但温梓然似乎便已经笃定了来人的身份。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就能感觉到此刻看着她的人便是宴黎。于是抿着唇笑了笑,她抬头,冲着高坐在马背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阿兄?”
少女的声音略微带着些探寻,但听的人却觉得她似乎已是笃定。宴黎也已经不想深究温梓然到底是如何认出他来的了,这人似乎就有这种本事,能在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时间认出来。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宴黎心中有点小欢喜,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他翻身跳下了马背,牵着金马便往温梓然的方向走去,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金马新戴了马鞍辔头,却是怎样都不舒服的,这会儿被牵着也是忍不住的摇头晃脑,看上去颇为暴躁的模样。不过它被宴黎揍过几次之后已经彻底老实了,除了晃脑袋喷气之外,也只能通过不断踱步来表达自己的焦躁和不满。
马蹄踩在地面的踢踏声颇为响亮,温梓然也侧头往金马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道:“听说阿兄得了一匹金马?”
宴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毕竟小姑娘看不见,马儿是什么颜色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旁的金马,此刻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挥洒而下,照在淡金色的马儿身上,更衬得它一身皮毛熠熠生辉,神骏非凡,就好像真的黄金打造的骏马一般……
直到那神骏的金马扭过头,圆溜溜的马眼对上宴黎的视线,然后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响鼻,于是所有的美感瞬间土崩瓦解。
宴黎沉默着收回了视线,想着温梓然许是听了传闻,才对这金马生出了好奇,于是道:“是啊。前些日子城里来了胡商,我恰巧买下的。”说完顿了顿,他又看了温梓然一眼,说道:“我今日把金马骑出来了,你想摸摸看吗,或者直接骑一骑?”
温梓然也没想到宴黎会有这般提议,正巧她也没想好怎么开口提草原金马的事。当下便是微微一笑,柔声应道:“好啊,谢谢阿兄。”
少女的笑脸在金色的朝阳下愈发灿烂,清丽的脸庞配上明媚的笑,美好得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宴黎看着看着,心头猛跳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可能失礼,他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但眼前的小姑娘并不能看见,所以他又很快放心起来,只觉得自己看个姑娘看得入了神有些好笑。
小将军并没有将自己这片刻的反常放在心上,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温梓然的手,引着她去摸马脖子:“这马脾气不太好,你先摸摸看。”
金马除了体格高大皮毛耀眼之外,摸上去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他的皮毛并不会因为颜色的不同而带上金属独有的坚硬。虽然马毛并不很柔软,但也远没到扎手的地步,甚至于摸着金马被打理得柔顺的皮毛,感受着那皮毛之下紧实的筋肉,手感也是不错的。
只不过摸马的小姑娘却并没有真正将心神放在马儿身上,她的手掌贴在马脖子上,心里却还在怀念着之前另一只手上的温度——宴黎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掌心和关节的位置还有着一层薄茧,那是长久习练兵器留下的痕迹。他的手并不算柔软,却也远没有遥远记忆中阿爹的手那般宽大坚硬,但这只手曾经带给她的安全感,却是早逝的阿爹也不能比拟的。
温梓然忽然陷入了回忆之中,深深的留恋伴随着细密的疼痛席卷而来,直到掌心下的马儿不耐的动了动脖子,这才回神收回了手。
然而温梓然不知道的是,金马确实不是个好脾气。它虽被宴黎驯服,但那也只是臣服于强者,眼前这个小姑娘娇娇弱弱的,哪有半点可以使它臣服的气息?弱就算了,还在它脖子上摸个没完,这两日脾气正暴躁的金马当即不耐烦了,扭头就要去咬小姑娘的手!
这当然没能成功,有宴黎在侧看顾,不仅眼疾手快的拦下了金马的动作,还顺道给了它几拳头,又把马给揍老实了……
这些温梓然都看不到,但躲在院门后面偷窥的狗崽却是看了个清楚。狗崽的小身子抖了抖,小尾巴也夹了起来,更不敢出去了,缩着脑袋怂成一团,只管假装自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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