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青年们中间,也许是心情大起大落的关系,连带着酒也喝得风生水起。后来竟不知不觉喝得多了,心口像压着块儿石头,压得我撕心裂肺地痛。越是如此,越是想用酒精麻痹这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忽略不断谈论他俩的旁人,才能不再去想,我和他,到底谁能给她幸福的答案……
后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晃悠到女神房间的,倒头便睡。
梦做得乱七八糟。
梦见女神望着我,我也望着她。
梦见我对她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梦见她对我说,不是。
梦见我对她说,你能不能忘掉曾经,我们重新在一起?
梦见她对我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做,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说,再等,我就没勇气了啊……
……
……
一抹光亮投在我的眼皮上,我睁开眼,看见从天窗处洒下来几点斑驳的阳光。
一时浑不知自己是否仍身处梦中,只觉得一种浓重的哀怨忧伤袭来,僵坐在床动弹不得。
也不知坐了多久,才发现这房间里的摆设,还有那粗糙的书柜,是那么的眼熟,是女神的房间?
又不知坐了多久,外面依稀响起脚步声,以及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简老师让傅先生走的。”
“为什么啊?真是搞不懂。是不是两人闹别扭了?”
“我路过正凑巧听见了些,简老师没说原因,只说让他走,说等研究院出了施工方案,落实了校车,她也会回去。”
“那傅先生就真的走了?”
“是啊,傅先生赶最早的一班车回北京了。看得出来傅先生对简老师是言听计从。”
“唉……我怎么没这个福气……”一人哀叹道。
“哈哈,说,你是不是看上傅先生?”
“你敢说你没有?”
两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门来,看见我皆吃了一惊:“奚老师怎么在?”
我抬了抬胳膊,酸麻一片:“昨天喝多了,走错了房间。简老师昨天睡在哪儿的?”
一个人嘴快道:“傅先生房里吧?”另一个笑着给了她一肘。
我脸色一沉,没再理她俩,出了门,见外面天色泛着青黑色。
刚才明明还有阳光,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我回到我的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眼角湿湿的,心里委屈得只想掉泪。我当然知道那两人说的是玩笑话,当不得真,可就是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得要死。
傅斯言被女神赶走了,原因可能就是要堵上那悠悠之口吧?
真是,民心所向啊……呵呵。
越想越心凉,越想越悲愤,忍不住红了眼圈,连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你怎么回来了?”是女神的声音。我偷偷抹了眼角,坐起身,看见她把早饭放在桌子上:“过来吃早饭。”
“不饿。”我赌气道。
她倒好脾气,把饭给我带到床边,叹口气说:“还要我喂么?”
因了这话,眼眶又不禁湿润。我拿过饭盒,里面是瘦肉粥和两个包子,样子喜人,可我却丝毫没有胃口。
“听说你……”我试探地问:“听说傅斯言走了?”
“嗯。”
“听说是你叫他走的?”
“是。”
“为什么?”
“你昨晚哭着闹着说我要嫁给他,怎么解释都不听,我今早想想,还是让他先走吧。”
我:“……”
“你……”我张了张嘴,气都喘不匀,“你……”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是大喜过望,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她淡淡说:“快吃吧。今天天气不好,早上课,早点让孩子们放学。”
“哎,哎!”我呲溜呲溜把粥喝完,咬着包子,对她一阵傻笑。
她也扬起唇角,眸中柔软:“前面那排校舍快完工了,我去看看,你有事去那里找我。”
“好!”她转身往外走,我特别想拉她的手,可又怕这得来不易的时刻像梦境般瞬间破碎,醒来发现又是一场噩梦。
我望着她离去,心也像长了翅膀,跟着她飞了出去。
吃完饭早早就去了教室,呼唤学生们快些开课。
讲课途中,蓦地心悸莫名。几次安抚心跳,都无济于事。
我似乎听见有人在用刻刀划桌子,咯吱咯吱,声音大得刺耳。我心道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我女神不分昼夜用操劳换来的,哪能容得你们这么糟蹋,刚要发作,突然,屋子抖动了一下!
一阵嗡嗡的刺耳的声音如刀一样割痛了耳朵!
脚下的地抖动起来。我以为血冲了脑子,导致自己头晕眼花,可一看到窗户都在左右移动,蓝色的窗帘布上下跳动,随即,房内的杯子,桌椅全跳动起来……
“快跑!地震啦!”有人惊叫!
大家呼啦一下全都涌向教室门口,我在讲台上,也被他们挤搡着,生生被挤出了教室。如同陶罐子上被凿开一个豁口,大家从教室门那小口子蜂拥出来,四面八方汇聚到操场……
整个大地都在颤动,每一步都是前倒后歪像是要摔倒。直到稍稍平静些了,看到大家都惊魂未定地站在空地上,哭的,叫的,吵吵嚷嚷,一片嘈杂。
我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嗡嗡直响。忘了过去多久,有人拍拍我,叫道:“奚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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