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容成瑾摇了摇头道:“倒不必了,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说罢,她便站起了身,缓缓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然后,微风习习吹过,清晨淡淡的日光也从窗外安静地洒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暖意。
门窗关了整整一个晚上,容成瑾显然也是觉着有些发闷了,还是开窗多通通风好。
见她这样,老妈子一般的柔杏便连忙又拿着她的斗篷走了过来,把她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一边裹还一边絮絮叨叨道:“您怎么还敢那往风口上站呢,忘了前段时间的风寒了么!”
容成瑾低头看着她的手动作着,轻声一叹:“那哪能一样呢,那天可没有这样的太阳,现在都已经三月了,你还成天让我裹着个斗篷,也是不怕我会被人笑话。”
柔杏平日里什么事情都听容成瑾的,唯独这事,她有着自己的决断,她素来都像是照顾妹妹一般地照顾着容成瑾,故而此时摆出一副姐姐面孔道:“不妥,上次您的风寒可是让我被整整杖责了十下呢,若是再着凉了,王爷王妃他们直接把我给发卖了怎么办?您可说说,您缺得了我的伺候么?别人有我这么周到么?”
可当真是仗着她好脾气就蹬鼻子上脸越发无法无天了。
容成瑾抿着唇,略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伸出纤纤素手将斗篷上的结一解,显然是真不打算继续再披着这玩意了。
见此,柔杏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尖声道:“您这是做什么呢!”
容成瑾道:“天气越来越暖了,我不想再穿它了。”
“不成,就在前不久,我还听见你咳嗽呢。”柔杏想也没想便道。
“唉,奴大欺主,现在,究竟你是侍女,还是我是侍女?”
柔杏道:“除非您现在就把撵我出去,否则,我绝不依您。”
见她这般,容成瑾也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看来,我也该给你找个人家了。”
“您说什么?什么人家?”
容成瑾本就声音温柔绵软,又是小声嘀咕,故而柔杏也就只听清了人家二字。
容成瑾摇摇头,又是想起了另一茬:“那位陆姑娘,我让你去打听,可打听出了什么?她手好了么?”
又是陆姑娘……
区区一个弹琵琶的,竟也当得起云安郡主的一声姑娘?可真是抬举她了呢。
柔杏现在最怕的事情,就是郡主突然提陆兰琛了,成天被郡主这么牵挂着,也是真不怕会折了寿,郡主也是,若是真想听琵琶,进宫跟皇后殿下提一句,遣几个宫廷乐师过来,可不比什么乱七八糟的陆姑娘要强上百倍?
皇后殿下对郡主一直还算疼爱,这样的请求,也不过是小事一桩,殿下出面,就算是不大喜欢琵琶的王爷出来反对,也无话可说,况且,就算是不说这些旁的,人家宫里的人只一句身家清白,就远胜这样的民间野路子歌姬乐伎了。
但郡主问起了,柔杏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开口道:“那位陆姑娘啊,她不过是个孤女而已,辗转卖了许多次,早已经打听不到最初的来历了,只知道三四年前,她在江南被卖到了现在那个陆氏手里,前年,那陆氏带着陆姑娘跟几个女孩来了京城后,在清风楼里初次现身,一下子就打响了名头,一时间,可真是门庭若市呢。”
说到这,柔杏心中也不免有些鄙夷,她虽如同副小姐一般地养在王府,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那些个戏子乐伎舞姬背地里都做的什么勾当,她也算是明白一点的,只是那些个腌臜事,不好同郡主这样未嫁的女儿家说。
反正不外乎是那些,毕竟是与妓子戏子一般同为下九流的货色,都是一般黑,甚至还有不如呢,就算她柔杏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奴仆丫头,也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
这些东西,平日里随便看看也就罢了,但郡主这般尊贵的人,若是非要去在私底下与他们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那就不大好了。
容成瑾倒是压根就没听出柔杏的别有深意来,心中只觉这姑娘几经转手,也真是可怜得紧。
她又问:“那人家姑娘的手呢,又如何了?”
这时,风又刮得大了些,见容成瑾头发都被刮起来了,柔杏便也没说话,只是顺手帮容成瑾把斗篷系上,容成瑾也没拦,只是静静站着等她说。
见她看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模样,柔杏撅了撅嘴,复才嘀咕道:“不就是割破了点皮么,人家练了这么多年的琵琶了,过去受过的伤,想来也是多了去了,您放心吧,不打紧的。”
容成瑾也觉着有理,她将手肘搭在窗台上撑着头,突然又问:“我总觉着她有些熟悉,柔杏你呢?你会不会也这么觉得呢?”
柔杏皱了皱鼻子,道:“自然是不会了,那眉那眼,那整个人,我都觉着陌生得很呢,也许,您儿时外出游玩,不经意间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要饭小丫头,就是她吧。”
真是个促狭鬼!
容成瑾看着她那一脸的嫌弃,也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个大丫头,到底是被她给惯坏了呢。
第八章
柔杏看着刚送过来的长信王府老太妃六十大寿的寿宴请帖,叹了口气,也是忍不住开始发愁了起来。
若是往常,她估计早就欢天喜地地递过去了,毕竟老太妃也是郡主的叔祖母,同时也是赵小侯爷的外祖母,一向对郡主很是疼爱,郡主也很是敬重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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