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人么?
是么?是么?
就在这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你说你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真可怜,要不,你从此就跟我姓,我来为你取一个名字好了,你说,叫什么好呢……”
叫什么好呢?
她好像,真的为小姑娘取了一个名字,一个平凡得庸俗的名字。
是叫兰琛么?
不对,绝对没有这样好听。
可是,那又是什么呢?
她还是想不起来……
这场古古怪怪的梦,就像是那梦中的雪花一般,绵软无力,又苍白易碎。
梦尚未做完,她便已经朦朦胧胧地从睡梦中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一瞬间,她离开了冰天雪地,也离开了那个环抱着琵琶的瘦弱女孩,她睁着眼,发现,自己仍旧呆在她空旷的房间里,哪儿也没去。
她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想要坐起身,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躯突然变得好沉重好沉重,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她无力地躺着,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呼唤着丫头们的名字:“柔杏……柔杏……春盏……”
然后,急促的脚步声向她传来,然而,最先映入她的眼帘的,却并不是柔杏她们,而是,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陆姑娘。
她深念的陆姑娘。
眼中藏有无尽悲伤的陆姑娘。
陆兰琛见容成瑾睡了这么些天终于醒了过来,心下也是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回头唤道:“慧湘姑娘,春盏姑娘,郡主她醒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丫鬟便掀帘走了过来,陆兰琛起身正欲离开,然而,容成瑾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容成瑾没有力气,本拉不动她,但她却并没有挣开。
容成瑾看着她柔和秀丽的侧颜,轻声开口问:“陆姑娘,你为什么会在王府?”
陆兰琛怔了怔,道:“是姚县主带我过来的。”
“姚县主?”
不过,姚县主怎么会想到呢。
仿佛看出了容成瑾的疑惑,陆兰琛继续道:“是柔杏姑娘所托。”
听到柔杏二字,容成瑾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是让她最意外的名字,就算是说她爹,她都不会这么惊讶。
“为什么?”她听见她用暗哑的声音将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陆兰琛微微低头道:“柔杏姑娘她同我说,您好似念到过我的名字,我觉得,她大约是听岔了,可是,她非是不听,就是不许我离开,就算,就算只是让我在这儿为您弹弹曲儿也好。”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柔杏姑娘定然是听岔了,毕竟,郡主又怎么可能会梦见我呢。”
不可能梦见陆姑娘么?
容成瑾闭了闭眼,只觉脑中已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又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可苏醒过来后,却又忘了大半,只留下了一双空洞又悲伤的眼。
就如同她此时所看着的这一双眼一般。
那梦里,当真就没有陆姑娘吗?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在那个苍白无力的梦里,只有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姑娘。
却并没有现在的陆兰琛……
……
她眨了眨眼,头也是愈发疼了起来,她只好不再继续往下想。
她茫然地扭头,看着丫鬟们正忙里忙外的样子,这才终于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问:“陆姑娘,我这是怎么了?我又生病了么?”
陆兰琛看着容成瑾完全茫然不知的样子,神色也是变得愈发奇怪了起来,她摇摇头,道:“柔杏姑娘告诉了我,您是被推落水了。”
容成瑾一愣,是落水了么?
然而,她仔细一想,却发现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好像是在喂鱼,然后,挽着她的晚月突然就松了手,还往她身上用力一撞,之后,她就一头栽进了水里,在阳光下,尚带着几分暖意跟腥味的池水,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她嘴里塞,她的喉咙也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昏昏沉沉之间,她仿佛听见晚月在叫哥哥,然后,她便又看到了有人落入水中,她努力地睁眼,想要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谁,然后,便坠入了黑暗。
想着自己最后听见的声音,她的脸色顿时一变,“难不成,是表哥救了我?”
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真这么湿答答地被人家一搂,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大约就又要变一变了。
这时,柔杏也端着一直温着的粥赶了过来,“才不是他,是世子。”
容成瑾大约是被水给泡傻了,她愣愣地问:“是哪位世子?”
见郡主犯傻,柔杏忍不住抿了抿嘴道:“还能是哪位世子,自然您的兄长啊。”
闻言,容成瑾苍白憔悴的脸上也顿时就浮现出了一抹极清浅的笑意:“你是说,我哥哥他回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柔杏道:“您先别急啊,春盏已经派人去通知大家了,世子马上就过来看你了。”
容成瑾想着除了爹爹外最疼自己的哥哥,倒是把苦楚都给忘了。
她扭头,还想要再跟陆姑娘说说话,结果,却是发现陆姑娘已经不在了。
她看着自己原本还虚扣着人家的空落落的手,黯然问她们:“陆姑娘呢?她是不是见我醒了,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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