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冰凉的手,在心中不住地构思着自己待会儿见到了素昧平生的左都御史该如何开口,虽然,这样的事情,无论她怎么开口,好像都不会太对劲,可这个口,她又不得不开。
就在她为此头疼不已之时,一阵哭声,却是突然从马车外传了进来,为她本就不佳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愁闷。
这是哪里来的哭声,还一直跟着她们,不曾断过。
柔杏见郡主脸色欠佳,心中有些担心,便转过身,掀帘一看,只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正在远远地追着他们行进得颇为缓慢的马车走,用袖子擦着眼泪,哭得可厉害了。
柔杏哑然失笑,这是谁家的呆傻姑娘,是不是见郡主的马车华美,心中喜欢,便这样追个不停呢?
她唯恐郡主会不适,正想将头缩回来,让车夫再驾得快点甩掉小丫头,然而,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总觉得好像有些古怪,于是,她顿了顿,又看向了那远远的小姑娘,而这回,她又看得更仔细了些,虽然两边隔得还有些远,一切都有些模糊,但看那身形,还有那袖子放下后,略显熟悉的容貌……
“停车!”她突然高声道。
车夫知晓柔杏是郡主身边作主的人,听她这般喊,连忙便乖乖地停了下来。
而一旁原本还在沉思的容成瑾,也是被柔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唬了一大跳,她抚了抚胸口,问:“柔杏,你这是在鬼叫什么呢?虞府已经到了不成?我……我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呢,先停在这儿,让我再好好想想……”
然而,柔杏却是指着外头道:“郡主,我好像瞧见那永嘉公主了。”
听她这么说,容成瑾眉头微皱,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永嘉?公主?我的好柔杏儿,你都说她是位公主,而不是什么野丫头了,她不好好地待在宫里,跑到大街上来做什么?你为了阻止我,还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是连这种瞎话都编出来了,哎呀,别演了,快把头收回来吧,我来都已经来了,没有退缩的道理。”
柔杏也是如此想的,可她又觉得,实在是像啊,为了确认,她又探出了头去。
见自家的傻丫头如此,容成瑾也是着实无奈,待她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把人给拉回来时,她竟是突然就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声喊了一句:“姑姑……”
容成瑾的脸色顿时一变,这个声音……怎么好像还真是她那个漂亮大侄女容成姝的声音。
难道,她也同柔杏一般,都在这儿出现幻觉了不成?
她这般想着,一把将柔杏拉开,自己也朝外看去,然后,便只见一个十多岁的明丽丫头,正一边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边远远地朝着他们的马车走来。
瞧见这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明媚面容,容成瑾神情一滞,然后她是想也没想,便连忙掀帘下了马车,一路走向了仍然在哭哭啼啼的永嘉公主。
“你是永嘉公主?”容成瑾远远地试探着唤道。
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容成姝见果真是容成瑾出行,愣了愣后,便连忙将擦泪的手一放,猛地跑了过去一把扑进了这个比自己不过大了三四岁的小小堂姑怀里,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云安姑姑……”
容成瑾见自己这个侄女哭成这副模样,也不好问她些什么,只能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之后,紧追着自家郡主下来的柔杏也是好说歹说,才总算是把两位祖宗都给请回了马车坐着。
容成瑾过去从不曾发现,原来她这位大侄女竟是这般能哭,在路上哭了半天,上了马车之后,还是在不停地哭,哭得她都要耳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成姝才终于拿着柔杏递给她已经差不多能拧出水的帕子,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开始向容成瑾断断续续地诉说起了自己伤心的缘故。
“姑姑。”她抽抽地喊道。
“我方才,在英国公府上……”
“英国公?”
容成姝点了点头。
容成瑾有些纳闷,这英国公的小孙女邰靖莲,不是容成姝的好友么?怎么了?难道这个姑娘竟是惹容成姝生气了?
似乎是看穿了容成瑾的想法,容成姝摇了摇头道:“倒是与靖莲姐姐无关……她今日出去了,尚未归家。”
“那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邰家有谁这么不长眼,欺负你了?”
容成姝却还是摇头。
容成瑾突然有些头疼,她实在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却也实在不好去逼问这个伤心欲绝的小丫头。
容成姝捏着帕子,想着该怎么向这个小姑姑解释,结果她吸了吸鼻子,却是又想哭了,她控制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没再掉眼泪。
然后,她抬着肿得不像话的双眼,看着容成瑾,有些委屈地问:“姑姑,你说,我是不是生得很难看呀?”
容成瑾虽然不知道这跟容成姝要说的东西有什么关联,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永嘉公主可是我朝最美的公主。”
容成瑾虽然确实是有意哄她开心,但这句话却也并非全是虚伪的奉承话,容成姝的父亲容貌生得十分俊朗,比今上还要俊秀得多了,又有个曾被称为北黎第一美人的北黎公主做母亲,怎么可能会生得难看呢。
如若不论其他,单论美貌,就算放眼整个宗室,都鲜有能与她相比较的,容成瑾虽然一向都知道自己模样生得不丑,却也仍旧是比不上这个水灵灵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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