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兰琛,她也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容成瑾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了过来,不闪躲,也不逃避,直到人家都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了,才猛然想起应有的礼节来。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对着人家深深一福,道:“民女陆兰琛,参见郡主。”
闻言,弱柳扶风的美人那似喜悦又似担忧的神情顿时一僵,她伸出手扶住了福身的陆兰琛,有些滞涩道:“我说过许多次了,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多礼。”
陆兰琛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道:“礼不可废啊,郡主。”
两人一齐又重新在凉亭坐下后,容成瑾担忧了陆兰琛这么多时日,倒是心急,直接便开口问:“这些日子里,你……可还好?我听说,你是被虞御史给带了出去,那你又是如何离开虞府又流落街头的呢?”
那封信里,她好奇的东西几乎是样样都没写,也怨不得她此时一见了陆兰琛,就连珠炮一般地问了一堆话,她实在太想知道这个自己极在意的姑娘在她不在时,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陆兰琛礼貌一笑,含含糊糊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三言两语的,恐也无法说清……”
容成瑾仿佛是完全听不出她的拒绝之意一般,又笑道:“如若不介意的话,便同我说说吧。”
陆兰琛道:“都……都是些不好的事情,我就不说出来污郡主的耳朵了。”
容成瑾素来善解人意,此时见人家已直接回绝了,也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之心,不再继续逼问下去了。
她失望地抿了抿唇,又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在姚县主这里住得可还习惯?漪澜小筑可合你的心意?还有,姚县主她……她待你如何?”
问着问着,她便有些想要自扇嘴巴子了,漪澜小筑这般美,她见了都喜爱,而姚县主,那也会是她做鬼时看了许久的大嫂,她又有何可问的呢。
陆兰琛抱着琵琶的手微顿。
她轻声一叹,道:“漪澜小筑实在很美,还有着几分引人怀念的江南风情,而县主对我,也极关照,如今,我便是应了她的邀,在此教习授艺。”
容成瑾一时有些懵:“啊,你在教习什么?”
陆兰琛看了一眼怀中吃饭的家伙,道:“兰琛略通音律。”
容成瑾顿时恍然,并在心中暗恼,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见了人家姑娘,脑子就开始不大清醒了呢。
这般想着,她不禁又瞥了一眼身前的陆兰琛,教习授艺?这招倒是很不错,她就说呢,怎么这个过去死活不愿意留在王府陪着她的丫头,如今却会如此心安理得地在漪澜小筑住了下来,她果然,还是不如人家楚倩姐姐聪明啊。
于是,她低下头绞了半天袖子,又咬了半天嘴唇,终于还是厚着脸皮道:“我可记得,你……你当初也是答应了我,要教我弹琵琶的,只是我不知,你的承诺,如今是否依旧作数。”
陆兰琛若是这么想教习,那,教习她,不也是一样的么。
“这……这是何时的事?”陆兰琛眨了眨眼睛,俨然是早已经给忘了。
容成瑾见她竟是忘了,声音也突然就高了许多,她道:“就在我被赵大姑娘给撞到水里面之后,我拉着你的手,苦央你教我,而你当时……亦是答应了的。”
然而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却是又渐渐弱了下来,对于这些,她是当真没有那个天分,她跟着她父亲为她专门请的女西席习了这么多年的琴,也就弹得一般,之前之所以要学陆兰琛的琵琶,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想学着陆兰琛的模样弹两下玩玩。
听容成瑾竟是搬出了这件事,陆兰琛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当时也是因为觉得这位祖宗大约只是玩票,并没有多么真心想学才咬牙决定答应下来的,而且,当时容成瑾的神色多么可怜,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了。
她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时不过随口答应的一句话,竟是能成为今日容成瑾的借口。
她看着容成瑾期盼的眼神,抿了抿唇,却还是不卑不亢道:“兰琛记起来了,只是,如今我已答应了姚县主,要教习漪澜小筑的侍女,若再来教您,也实在分身乏术,郡主您若是当真喜欢琵琶,想来,自然有的是国手抢着教,兰琛到底只是市井一普通琴姬,这弹琵琶的本领,也还未登堂入室,着实比不得诸位大家,郡主……不如还是另寻他人吧。”
她再如何是个操琴的天才,也不过是区区一民间女子,又哪里有那个资格做得了郡主的老师呢。
容成瑾迟疑了一下,道:“这,我可以去同楚倩姐姐说一声,如若她实在喜欢,我可以为她寻宫廷乐师来教习漪澜小筑的姑娘……”
因陆兰琛之前说离开清风楼就离开清风楼之事,容成瑾实在是被吓得不轻,此时好不容易再见到人家,又哪里愿意放手,让陆兰琛能有再跑第二次的机会呢,她真的是害怕了。
然而,看着她说一不二的姿态,陆兰琛秀眉微蹙,神情之中,却是突然染上了一丝莫名的恼意。
“郡主,这次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如若我哪天不愿再教习下去了,我自会离开,但是现在,我很喜欢漪澜小筑。”
容成瑾一愣,原本无限欣喜的她,也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也失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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