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才刚落,小小的脑袋瓜上便迎来了娘亲的轻轻一掌,“玫儿,别胡说!”
众人听得这样的童言稚语,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就连遮着盖头的容成璇也不禁悄悄地弯了弯嘴唇,倒是冲淡了几分离别的悲伤。
……
今年到底已经不同于去年了,远在边境历练的容成烨现在已经不再干脏活累活了,他开始跟在舅舅身边,了解起了各色事务,每天都是头疼不已,只是京城里的大家都不在意也不知道更不懂这些,都仍是其乐融融,而他的生活,却是再没有了过去的悠哉游哉。
他这次能够赶回来送二妹妹出嫁,也是实在艰难,而且,他也只能呆一天,送走了妹妹就该上路了,难得轻松的他,笑呵呵地将这个也许不算特别熟悉,却也疼爱的妹妹稳稳地背起,便朝着花轿走了过去。
而一身喜服的赵晞阳,在阔别了一年之后,也终于再见到了自己曾经那样深爱着的瑾表妹,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只是在拜见过了一脸不悦的岳父之后,平静地朝容成瑾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天,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病弱姑娘,赵晞阳曾经大闹过,痛哭过,消沉过……
但最后,他还是想通了,也下定决心放下她了,因为,这一切都已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而且,与瑾表妹比,璇表妹其实亦是个很好的姑娘不是么,他如今唯一还能做的,便是好好珍惜这个在今天开开心心做了自己妻子的姑娘,就像他当初想要怎么对瑾表妹好一般,去对璇表妹好……
从此正式成了他妻姐的容成瑾,见他放下,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继续硬装冷若冰霜的必要,于是,她便也同样微笑着,朝自己的表哥兼妹夫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长与妹妹。
当花轿的轿帘就此垂下后,容成璇的身影,也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容成瑾的视野中,迎亲的大队伍,又浩浩荡荡地行动了起来。
……
“瑾瑾,王爷王妃他们都已经进去了,你也该进去了。”陆兰琛默默为容成瑾披了一件披风。
容成瑾看着那早已没有了花轿身影的方向,顿了顿后,突然徐徐道:“我本以为,我应该是烦极了她,巴不得她早一点与晞阳表哥一起离开的,可如今,我真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瑞王府,嫁到了赵家,却还是产生了几分莫名的不舍,浓浓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怪?”
容成瑾其实不是很喜欢回忆自己的上辈子,她想要开心些,而过去那个对一切都全然无知的自己,实在是活得太好笑了,好笑得让她难过,但此时,她却还是忍不住又开始回想上辈子。
她还记得自家二妹过去所嫁的夫君,那个人,是王妃崔氏的内侄,是玫儿的亲表哥,而她,也大可以因为这份关系而呼他一声表弟。
而二妹之所以会选择远远地嫁去江南的崔家,想来,也是有想就这么逃离姐姐与表哥的世界的原因在,可惜,逃开了又如何,这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忘的,一朝回京,这个姑娘一看到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便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向他走了过去,然后,便也间接地害死了身心俱疲脆弱不堪,已经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的她。
对于这些事情,容成瑾其实早已经看开了,她早已不愿意再记恨这两个人,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用还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去记恨现在仍还算无辜的他们,实在很不应该,也纯粹是在自找烦恼,可是,若要她去彻底做到全无隔阂,也不大可能。
所以,她如今只能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自己在这儿回忆着这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过去,百感交集。
陆兰琛毕竟没有似她一般重活了一世,并不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此时听了容成瑾的话,也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不过,她也没有去想太深,笑道:“不奇怪,你这个人呀,本来就心大,不管被别人如何欺负了,也从来都不记仇的,人家乐安郡主又到底是你疼惜了多年的妹妹,你如今能不去选择责怪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陆兰琛这么说,容成瑾从回忆中回过了神,不禁莞尔一笑,嗔怪道:“哎呀,我当真就如此心大啊?”
陆兰琛给她的披风系了个漂亮的结后,便颌首道:“心大,心大得都快要可以跑马了,我活了快十九年了,就从没有见过比你还要更心大的人,所以呀,你就该好好地呆在家里,免得转头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虽说这句并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但自陆兰琛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听她用自己曾经嘲笑哥哥的话来嘲笑自己,容成瑾不由得脸一红,问:“那么……是不是很不好呢?你说是不是……显得很懦弱很无能?”
陆兰琛拉着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一步一步地朝王府里走去,道:“没有,我觉得很好呢。”
陆兰琛对她如此说着,而剩下的一些想法,则是被她给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陆兰琛心想,就算有人会因为容成瑾的过度善良心大而伤害她,自己也会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身前,将一切都给加倍还回去,毕竟,她始终都是如此的,在乎容成瑾啊。
见她如此说,容成瑾忽然就笑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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