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迷蝶香控制心性。
在药性的催动下, 她越来越渴望去迎接纳兰长君的热情,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沉沦在这样的温存中。
她艰难地与之抗衡, 强行聚气, 双指并拢,猝不及防地指向纳兰长君。
“你!”纳兰长君措手不及, 身体僵硬地倒下,“你敢点我穴!”
林梓睿推开她,迅速起身, 自封几处大穴后,嘴角滑出了血。
“你疯了吗?倒行逆施, 真气逆转, 你会武功尽废的!”纳兰长君怎么都没想到,在迷蝶香药效发作的情况下, 竟然还会被林梓睿点穴。
这是怎样的意志和孤注一掷的抵抗,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我这武功本来也是你教的,不过还给你罢了。但是,我不想她活在痛苦和遗憾中, 就算我死,也希望再为她做点什么。”林梓睿强用真气压制药性,迷蝶香药效强劲且无解药,唯一解决之法便是与人同床,行云雨之事。
“你这个蠢女人,不许去!”纳兰长君气急败坏,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便她武功高于林梓睿,也未达到能够冲破穴道的功力。
林梓睿并未听她所言,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梓睿,你回来!”
纳兰长君一声嘶吼,林梓睿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她以为自己的叫唤终于起了作用,可林梓睿只是回来将被褥摊开,轻轻盖在她身上,嫣然一笑,指尖抚在她脸庞,“长君,你别喊了,我会回来的,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说罢她便翩然离去。
纳兰长君的心不知被什么触碰了一下,被褥的暖意好似传到了心间。明明窗外天寒地冻,她竟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柔。
“蠢女人...”她无奈地叹口气,望着林梓睿的身影渐行渐远。
清州的雪,好像怎么都下不完。薄薄的盈雪,落在冰面上,瞬间融化。
湖心小筑,恢复了宁静。
日渐晚,雪依寒。天地间一片苍茫,也让傍晚来得更早了。
清王府已经掌起灯火,大红灯笼高挂,王府门庭若市。今天大喜之日,清王府对百姓开放,以流水宴席,宴请全城。
迎亲大队接回纳兰清之后,夫妻二人便没再出现过,百姓想一睹纳兰清的芳容也不得而见。
婚房内,阵阵咳声传来,拜堂时忍着身体不适,回到王府后,顾寒便倒下了,虚弱地只能躺在床榻上。
“后面几日的礼节都省了吧,你这身体每况愈下,不宜操劳。”纳兰清照顾左右,已将凤冠霞帔卸下,换上了一身霓裳紫衣,高贵中透着清冷。
“只是怕屈就了你。”顾寒嘴唇惨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咳到严重时便会呕血,这病已经缠绕他五年,直到今年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才知是回天乏术。
纳兰清亦是回到平望才知道他已病入膏肓,她曾以为顾寒只是体弱多病而已,不想他还是博不过多舛的命运。
“你又来了,我说过不在乎那些,这婚事弄得这般大张旗鼓,劳民伤财已是伤其筋骨,后面的礼数能免则免,我亦没有心情再去应付。”纳兰清向来讨厌这些礼法体统,若非这是顾寒生前最后心愿,她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些繁琐礼节当中。
等到婚事过去,清王府大局已定,顾楠能够顺利承袭王位,她便完成了最后一件事,便会重新过回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也知道,今后无论走到哪里,心里总会有一份牵挂,怎么都不会放下。
“你既不喜欢,那就免去吧,如今王府诸事,你皆可做主,我什么也不管了。”
“你倒是乐得清闲了。”纳兰清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
“只能辛苦你了,今生跟你做不得夫妻,能够行此成亲之礼,我了无遗憾,只是...”
“我跟太后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她亦有自己的生活。”纳兰清知道顾寒想说什么,打断了他。
顾寒深深叹口气,不再多言。
雪花乱飞,落入琼楼玉宇间,琉璃砖瓦的屋廊下,一道身影踏风而来。
窗外的异常,引起纳兰清的注意,那带着矫健身手的窥探,是懂武之人特有的气息。纳兰清身影瞬动,从房内闪出,向那身影直逼而去。
那人不闪不躲,只是平静地凝望她。
手掌在她眼前停下,纳兰清在看清她脸时,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是你。”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阑姐....”林梓睿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她,哪怕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轻唤,也能勾起心底的温暖。
“看来救走你的果然是长君,你二人沆瀣一气,伤害太后,简直死不足惜!”
林梓睿苦笑,难得一见,还是这般被仇视。云瑾是纳兰清的逆鳞,是永远不可触碰的底线,这世间若真的有人动了云瑾,纳兰清恐怕就算掀起狂风巨浪,也要将人碎尸万段。
“我是罪无可赦,可现在太后有危险,需要你,你快去寻她吧,若你还想杀我,现在亦可动手。”
纳兰清眉头微蹙,没有多言,更没有正眼看她,瞬间便消失不见。
她谁都不在乎,也可以抛下一切,正如此时。她连一句询问都没有,人便向纳兰府赶去了。
林梓睿轻咳,唇角划过一丝血色,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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