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云瑾抓住被褥,满额汗水,浸湿了脸。
“太后?太后?”元熙听见她叫唤,忙赶了过来,“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呢?”
“清儿...”云瑾恍若陷入了梦魇中,醒不来也叫不醒,她脸色煞白,唇如白纸,双手紧握,口中一直喃喃“清儿”二字。
“太后?”元熙轻拍她的肩头,不知所措。
云瑾终于缓缓睁开眼,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她微微转头,映入眼帘的那套官服。
“那套官服可还为我留着?”“当然,你以为哀家还能看得上其他女官吗?阑大人。”
“你莫非怕那红海吞了我不成”“我可是神,降落凡间的神,迷恋太后的神。”
“呵呵呵...”云瑾竟然笑了,可她分明笑中含泪,心在滴血。
怀柔端来热水,看见云瑾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难过。伺候云瑾十几年了,从未见她这样伤心,所有的悲苦都吞在心里,终于把重任卸下了,让皇上亲政,可家主却....
“太后...”怀柔握着热毛巾,久久不敢上前,难过得只能抹泪,还是元熙淡定些,为云瑾擦了擦额间和鬓角。
云瑾又恢复了平静,那一阵悲凉的笑意后,她便独自走到院内。潇潇暮雨飘来,这天说变就变,就像梦境,也像袭在耳边的浪声,来得毫无征兆。
她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出神了多久,就像入定一般,站在红尘之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纳兰清还在自己身边。
她说过,她就在抬头便能看得见的地方。可天空那么大,她又在哪里呢?
“禀太后....”送消息的人总是准时到来。
“说吧。”云瑾没有回头,仿佛已经麻木。
“找到了两具浮尸...”那人声音说得很小,怀柔冲过去,大叫道:“什么?浮尸?有家主吗?”
元熙无奈地望着她,怀柔性子真是直。
可这一刻,云瑾的心也在颤抖,她战战兢兢地转头,等着那人的回答。
“不是家主,是船夫和渔夫,是跟随家主一起上船的随行之人。”
“你能不能一句话连着说啊!”怀柔忍不住地呵斥起来,“不知道人会被你吓死吗?”
怀柔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说,元熙轻拉她的手,放在掌间拍了拍,“好了,别说了。”太后已经够忧心的了,她们再显示哀痛,每天伤春悲秋,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退下吧。”云瑾不语,转身向屋内走去。
她不敢深想,什么都不要想,她希望内心一片空白,不要让现在的状态失衡。找到别人的尸首又怎样,又不代表纳兰清出事。
她说过,即便到天上了,她也能下来。别人做不到,纳兰清可以的,云瑾一直坚信,所以她不会流泪,不会悲伤,她只是想念。
可是...心每天都像凌迟一般的疼,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唯有不断地忙碌,不去深想,才能继续这样活着。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是天黑了吗?天,何时黑得这般突然呢,伸手不见五指。
“元熙~”
“奴婢在。”元熙忙跟上去。
“天黑了,掌灯吧。”
元熙惊讶地望着她,窗外虽有些阴郁,可还未至傍晚啊。
“太后,还没...”怀柔刚想说还没天黑呢,被元熙打断,“怀柔,去多拿几根红烛来,太后要作画,我们点亮些。”
怀柔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只是愣愣点头。
“太后,您先坐下。”元熙提着呼吸,拎着一口气,不敢慌乱。
云瑾的眼神没有注目点,就连脚边有桌凳都未曾看见。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被黑布蒙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
屋内燃起了十盏烛火,可云瑾看起来依然没有反应,元熙甚至不敢问她是否能够看见,只是闷不吭声的点蜡烛,心乱如麻。
“好了,你们别忙活了。”云瑾站起身,手在空中划了几下,险些被凳子绊倒。
本就悲伤的眼眸,如今变得更加无神,可她却支起一抹无奈又苍凉的笑意,“哀家眼盲了,是吗?”
第六十九章:劫难
阑园灯火通明,聚集了皇宫所有的太医, 轮流为云瑾把脉看眼。关太医忧心忡忡, 云瑾两眼不红不肿, 外观看起来无病, 可却四目无神, 从眼睑扒开看去,微黄似是衰竭之象。
“到底怎样了?关太医, 可有何法可治?”秦煜心急如焚,自己刚刚亲政, 云瑾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回皇上, 太后的病根怕是多年操劳而成,老臣听闻太后总是睡眠不好, 时常夜读阅奏,近日又常不眠不休伤及颇深,加之悲伤过度, 致使气血上冲,造成眼部血脉郁结, 才致使眼盲。”
“朕不要听原因, 朕要听结果,能不能治好?”
“这...”关太医面露为难, 捋了捋胡子,又看了几名老太医一眼,叹了一口气,“老臣尽力一试, 以针入穴,加以补阳抑阴汤进行调理。”
“什么叫尽力一试?”秦煜脸色阴沉,指着一帮太医喝道:“鼠疫你们未能治好母后也就罢了,如今小小眼疾,你们依然束手无策,朕要你们何用?!”
君威一怒,众人瑟瑟发抖下跪,“臣等惶恐。”
最近太医院确有危机,鼠疫本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问罪已是万幸,如今恰逢太后遭遇此顽疾,偏偏又是难以根治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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