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机关术的天才也不为过, 从小喜欢精研各种武器和机关,喜欢在各个地势险要地方,给自己军队制造先机。所以她能够在水中制造出机关,她武功平平,对于学武兴致缺缺,唯有对设计机关,兴趣颇深。
烟雾缭绕,浓一阵,淡一阵。剔透的湖面,难分方向,周围恍若一片迷境,所有人都在摸索前进,唯有夜玉阑淡定自若指挥。
约莫半个时辰,船队终于抵达水无涯。很奇特的是,湖面与地面仿佛两个世界,水无涯像一座荒岛,几座枯黄的山丘,就连丛林荆棘都泛着萧瑟。
一行人下船后便在岛上开始搜寻,夜玉阑独自向悬崖瀑布寻去。这座悬崖瀑布,像循环风车的水,从一条支流铺洒而下。
莫说精通水性之人,就算武林高手坠入这瀑布中,都未必能够逃生,何况云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眼盲之人。
“仪儿,仪儿!”夜玉阑小声呢喃,与那些下人呼唤太后之名不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些沙哑。
她在风中瑟瑟发抖,不知是被沙迷乱了双眼,她眼眶此刻是红的。她越往前一步,心就沉重一分,越不见云瑾身影,她那种惊恐感越强烈。
“仪儿!你出来!”夜玉阑大声叫了出来,从心底呐喊而出的声音,苍劲有力,可却是一股哭腔。
是的,她哭了。从两岁被扔进军营起,她总会哭泣,晚上害怕,噩梦惊醒,杀人时,防备人时,总能让她哭泣。但是五岁以后,她便擦干眼泪,把自己裹起,坚强的面对一切。十几年来,都不曾哭过。
这一刻,她却因为害怕失去,变得彷徨无助。
四周寒风阵阵,依然不见人的踪影,云瑾好像从她的世界突然消失一般。
夜玉阑一抹眼泪,继续呼唤,“仪儿,你出来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不闹了。”一行热泪从眼角滑出。
“我再也不胡闹了,我放你走,我也不再为难任何人。”
“骆州服从皇上,兵权交给你们管理,我什么都不要了,就想你平平安安,你出来好不好,求求你。”夜玉阑变成啜泣音,无助的呐喊,像个孩子一般。
她还没走到悬崖旁,便腿脚发软,跪了下去,她发现自己连前行的力气都没有。老天剥夺她成长所有的快乐,就连她奢望的温暖,哪怕只是短暂的,也要剥夺吗?
她受不了,她从未这般怕失去过,她真的愿意用一切去换云瑾的平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胡闹,我不该...呜呜呜...”
一簇树木旁,梧桐高大巍峨地立在那里,云瑾扶着树干,表情温和,夜玉阑哭诉的每一句都扎进了她心底。她知道,夜玉阑只是个缺爱的孩子,她不过是渴望从自己这里能够索取她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仪儿,仪儿~~”她还在哭诉,她不在乎被下人听见,被人发现有损颜面和威严之事。
“别哭了,我在这。”
多温和的声音,顷刻间洗去夜玉阑所有的恐慌,她泪眼婆娑地转头,看见云瑾平安无事地站在眼前。她来不及擦泪,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她,呜呜呜哭了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担心我了,呜呜呜....”
“我也不知自己如何走过来的,现在没事了,别哭了。”云瑾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可她越温柔,语气哪怕只是带了一丁点的关心,都能让夜玉阑所有的防线崩塌,她哭得更厉害,声泪俱下,泪水打湿了云瑾肩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闹了,不闹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哭了,跟个孩子似的。”云瑾平静地说着,那令人贪恋的温柔,让夜玉阑真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住。
她渴望已久的不过是这一点点的温暖而已,云瑾于她来说是这些年唯一的快乐和寄托。
云瑾何尝不知她对自己的依赖,实则是对于自己母妃的遗憾和缺失已久的爱。她怜惜同情,却也不能给与太多。
“我...”夜玉阑说话都在抽噎,揉了揉双眼,又挤出一个微笑,笑中带泪,喜忧参半,“我放你走,放你离开,回到她身边,你才会开心。”
“你见到她了?”云瑾语气夹杂着激动,眸间闪着光芒,都是为纳兰清跳动。
夜玉阑心酸却又多了一份释然,比起看着云瑾终日郁郁寡欢,她更喜欢看云瑾笑的样子。她一笑,世间的一切都暖了,再凛冽的寒冬,也冷却不了人的心。
“她没死,你宽心吧,我送你去见她。”夜玉阑没敢告诉她,纳兰清被自己打伤的事,要是她一个激动又跑没了怎么办,好不容易得来的些许温柔。
“太好了,我就知道她没事。”
夜玉阑嗅了嗅鼻子,忍不住埋汰,“哼,也不关心人家,都哭成泪人了。”
云瑾挑眉,道:“你扣押当朝太后,其罪当诛,哀家可以免你无礼之罪,你还要如何?”
“啊?我...”这么说起来,按照当朝律法,自己是要被杀头的,云瑾好歹是摄政太后呢,虽然已经让出兵权,可振臂一呼,赤甲军依然可以把小小骆州给踏平,把她这小小一方之王给整垮。
可是,天下最善良温柔的云太后怎会这般呢?
“那,你真的原谅我的不敬之罪了?”
“嗯。”云瑾这一声默许,为整个骆州拿下了免死金牌,也就是夜玉阑所有的行为都会被原谅,哪怕是很作死的用四门阵打伤了纳兰清,或许...也能被宽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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