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依稀记得她登基那天,睥睨天下,仿佛天生皇者,自带俯瞰天下之姿。秦君岚的倾世之颜,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里,后来她便执笔将秦君岚的风姿画了下来,藏于闺房中。
如今,唯有在这里,她才会放下坚强,做回原本的自己。而秦君岚这副画像,成为她这几年来唯一的念想和牵挂。
“皇姐,阑清是被冤枉的,为了铲除辅政司,我将她打入了绝命司,她会气我吧.....”
这是云瑾对着画像说话最多的一次,全都关于阑清,她如今的思绪不稳,也是因为阑清,可她却不明所以。
“太后....”门外响起元熙小心翼翼的轻唤。
“何事?”
“任侍卫长拖着一个狱卒前来求见。”
“狱卒?”云瑾立刻意会到事情可能跟纳兰清有关,忙从书阁中走出,快步赶向正殿。
云栖宫正殿,拾寒扣押着一个狱卒,跪在殿前。那狱卒看到云瑾,便惊慌失措地叩首不敢起身,与之一起前来的还有林梓睿。
如今云瑾看到林梓睿,都会有种怪异的心情,甚至有些别扭,但她还是保持着太后该有的姿态,淡定问道,“怎么回事?”
拾寒却先自行认罪,“臣有罪,私自做主监视绝命司,请太后恕罪。”
“你胆子不小。”云瑾眯起双眼,这个侍卫长为阑清倒真敢不要命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对她那般折服,阑清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若臣不去一探,恐怕阑大人就要被毒死狱中了。”拾寒愤愤地看向那个狱卒。
云瑾心中一颤,紧握凤椅的指尖微微发白,但她却面不改色,“怎么回事?”
她语气竟然这般平淡么?林梓睿以为她真的不顾及纳兰清死活,心里又忿忿不平起来。
“有人想致阑大人于死地,被侍卫长亲眼所见,还有毒为证。”林梓睿说罢从那人怀里,搜出未下的药品,里面装着剧毒鹤顶红。
“可有此事?”云瑾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狱卒,他已经惊得满脸是汗,显然是受人唆使,“奴才,奴才...是...是刘司长吩咐的,请太后饶命 ,太后恕罪。”
云瑾脸色阴沉,怒喝一声,“来人,将他拉下去,好好审问。”
“太后饶命啊,不是奴才之意,请太后饶命...”在那一声声求饶中,他被侍卫拖了下去。
与此同时,离若严刑拷问之下,终于逼出了那天将银票嫁祸给纳兰清之人,亦是受户部刘司长指使,这样一来,栽赃一事已然明了。
“命离若将户部刘司长扣押,大刑审问,务必审出幕后主使!”云瑾的意思很明确,她要辅政司那帮人,在这次灾银中土崩瓦解,离若必须审出幕后有人,就算没有也要有。
她绝对不会让阑清无辜受这场牢狱之灾。
“太后,可以放出阑大人了吧?”林梓睿满目期待,原本忧愁的双眸,也变得透亮起来。
云瑾却不慌不忙,平静说道,“你们先下去,哀家自有定夺。”
“太...”林梓睿还想说什么,被拾寒一把拉住,他向她示意地摇头,太后向来不会让别人猜到她心思,不容许冒犯。
这几天,为了给纳兰清找证据,调查事情起落,二人相互协作,已成为相熟之人。如今既然刘司长要被收监了,预示着纳兰清一定会没事。
林梓睿关心则乱,平日里娴静之气,在遇到纳兰清之事时,便有些六神无主,幸有拾寒做事知分寸。
“臣等告退。”
云瑾始终不露声色,就算听到有人毒害纳兰清眼神都未曾变过,可把怀柔和元熙给吓得不轻。但两人至始至终也不敢插嘴,直到拾寒和林梓睿离开,怀柔才忍不住求情。
“太后,快放了阑大人吧,有人要毒害她,她不会这几天吃的都是有毒的饭菜吧?”
“奴婢都已经去打点了,竟然还有人敢下手。”元熙沉稳许多,怀柔焦急万分,险些哭了出来,“阑大人还活着吗?应该没事的吧,那个什么鹤顶红是吃一次就会死的吗?”
“别胡说,阑大人不会有事的,否则侍卫长和林学士就不会赶来求情了。”
“够了!”云瑾再也听不下去了,怀柔每句话都像一根针扎进她心里,刺得她心惊肉跳,“怀柔,马上准备膳食。”
“是,奴婢这就去。”怀柔聪明,一听这话便知道太后是要为阑大人准备膳食,自是不敢怠慢。
“元熙,你去传旨,放她出来吧。”云瑾纵然担心,却还是保持着端庄之态,未让自己失了形象。
“是,奴婢这就去。”
元熙也略显兴奋,匆匆就向外跑去。
“等等。”忽然又被云瑾叫住。
“哀家跟你一起去。”云瑾还是没能按捺得住自己,决定亲自去接她出来。
幽暗的牢房,不见天日,亦分不清白昼黑夜,纳兰清只能通过送餐量和老鼠尸体来断定,自己被关了几天。
已经三天了,她米粒未进,夜不能寐,按照她对拾寒办事能力的了解,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该有进展了。只是纳兰翎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不安,修罗门忽然就成了她心头事,她必须想办法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才行。
了无生趣的三天 ,对纳兰清来说,唯一的牵挂便是云瑾。若非可以打坐练习内功,她还真的无法忍受被这样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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