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清!”云瑾又冷冷唤了她名一声。
纳兰清怕真的触怒她,只得缓缓放手,拉开距离后才发现云瑾脸颊绯红,像极了清河边的红枫,赤色如霞,美不胜收。云瑾以为所有的情绪和波澜,都被她化在了内心,不曾想眼神能够出卖一切。
无论她多么想伪装,也逃不过纳兰清那双剔透的双眸。
“你越来越放肆了!敢对哀家这般无礼!”云瑾语气满是斥责,却没有要降罪的意思。
“放肆?太后觉得何为放肆,何为无礼?”纳兰清漾起一抹悠然地笑意,她上前一步逼近,云瑾忙后退一步,她担心这样亲密的距离,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
“哀家...哀家岂是你能随便抱的。”云瑾极少与人有过肢体接触,尤其女子。她本就身份特殊,也无人敢对她这般,嫁给贤王之后,连贤王都不能随意触碰她,何况被人这样抱在怀里。
“那太后厌恶臣的拥抱吗?”
云瑾抬眼,又是那热烈如火的眼神,似要将她湮灭。厌恶吗?当然不,若是厌恶反而简单了,撤职治罪便就解决了这冒犯之行。可就是因为不厌恶才令她生畏,甚至恐惧。
“太后沉默就是承认了,你也喜欢这种感觉对吗?”纳兰清脚步还在上前,云瑾一直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坐在了椅子上。
“阑清,你太放肆了,给哀家退下!”云瑾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无力,连声音都变得不稳,带着丝丝颤抖。
她不敢再直视纳兰清,更加不敢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已然感觉到有种无法抑制的东西正在向她蔓延而来。
纳兰清身体委屈,双手撑着椅边,几乎是张开怀抱之姿,直面云瑾,“太后觉得臣放肆,是因为感觉到臣的感情了吗?”
云瑾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还是说出来了...她想开口制止,纳兰清却抢言道,“敢问太后,臣是因为喜欢女子放肆,还是因为喜欢上太后放肆?”
纳兰清顾盼生辉间,盈盈双瞳渐亮,摄人心魄般的光晕,仿佛能够让人沦陷进去。喜欢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云瑾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这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地方,她隐隐能够感觉到这份情感,可从来不敢深想。
如今阑清竟就这样说出口,给了她一记无法承受的重击,可心中隐隐泛起的温暖又是怎么回事?慌乱和错愕之后,她能够捕捉到心里微微荡起的波澜,像一缕光,让这沉寂晦暗的皇宫,变得光明。
或许这是她内心缺失的感情和真实,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亦是不能接受。
“休要胡言乱语,哀家,是皇上母后,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岂可与你有此感情纠缠。”
“太后...”纳兰清还想更加亲近她一些,嘴唇与她咫尺之遥,云瑾忙别过头去,冷冷的气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退下。”
终究是太后做久了,情绪控制自如,气场顷刻间便恢复。纳兰清好不容易拉开的屏障,又被她裹住,坚硬得不容人靠近。
“你别这样为难自己好不好?”纳兰清试图叩开她的心房。
“阑清,不要逼哀家,退下!”云瑾语气近乎呵斥,可她心里的无力感,只有自己知道。
她其实很害怕,纳兰清再靠近一点该怎么办?如果再被这样咄咄相逼,她也不知自己会如何,可纳兰清又怎会忍心这样对她。
她需要时间,纳兰清知道,云瑾这样的性格接受一段感情和认清自己,也许需要很久。
她可以等,连五年都等了,还缺这些日子吗?
“是...”她依依不舍离去,几乎是退着脚步离开,只觉得拉开彼此间距离时,心里闷闷地疼。
纳兰清走后,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云瑾一人,安静得只听见烛台上滴蜡之声。她的世界原本就是一望无垠的孤独,只有家国百姓和她的皇儿,一抹幽兰搅动一池清水,云瑾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样闯进她的世界。
夜来寒雨,浇筑着满怀忧愁。纳兰清退出后没有离去,她只是坐在庭廊下,抬眼就能看见正殿的地方。
一道宫门,一世束缚。天降大任,先女皇临终托孤,云瑾只能临危受命,接下江山,却是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皇宫和太后之位就像一座牢笼,将她牢牢捆缚其中。
云瑾重情重义,她既走到如此高位,便不会轻易卸任,能够让纳兰清打开了心房,闯入进去已十分艰难,更别说让她脱离道德桎梏,为自己活一次。
纳兰清努力了那么久,如今依然只能在这里遥望她,想去呵护,想去靠近,给她温暖,却不知何时发现,自己其实也孤寂了许久。
从来不曾发现,有朝一日也会觉得高处不胜寒是如此孤独,这种孤独在她想念云瑾时更加明显,不恋红尘的潇洒,傲立云端的傲然,都不若红颜一笑。
如今的她,只想要云瑾。可云瑾的感情,又能给她么?
耳边传来盈盈微风,纳兰清发现有个身影闪过,她眸间划过一丝幽冷,感到似有掌风向她袭来,她侧身反转,避开攻击。
黑衣人本是赤手空拳与她过招,纳兰清在与他对掌时就感到他内功不低,但还不是自己对手。
她竟然看不出来人武功路数?像是混杂了江湖多家门派混乱招式,许是在刻意隐藏本门武功,莫非这是在试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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