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戚念。”
戚念抬头, 眨眼看向她。
秋颜宁闻声解释道:“往后你留在此地好好修行吧。”
“你们,呢?”
戚念疑惑道。
秋颜宁语重心长道:“我们要去寻找乌乙, 等你修行有所小成时,我们就回来寻你。你要听这前辈的话,好好修行,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对此, 她看得淡,可戚念就未必了。
戚念了这话,眼眶越来越红,攥紧小拳头,强憋下泪水。他不知自身的利害,一时也参不透什么大道理,更不知该修士该如何。
此时在他心底,只是觉得秋颜宁也要弃他而去了。
“不要剑。”
戚念闷闷道,他揪住秋颜宁裙角,生怕她听不到,故此又重复:“不要剑……”
“你不想变强了吗?”
秋颜宁墨瞳透露出几分沧桑与锐利,问道。
“想……”
戚念被这一盯,如实回答,但随即又摇头道:“不想。”
男声插话,气嚷嚷着:“嘿!你个娘气的小子!毛小子!黄毛小子!不知多少人想求我着剑都求不到呢!”
不过,他嘴中虽骂却是带有几分喜意。想来而今还能乘这抹残识尚在,若将这好苗子好好栽培一番,待到此子大成,仗剑屹立在修仙界时,也不枉她千年的等待了……
“我,拿它,就不用留?”
戚念揉了揉眼角,随后指向那被禁锢的剑。
嘿!正好!
男声抢答道:“不错!若你能控制它。”
“我能。”戚念目光坚定,向男声吼道。
秋颜宁却劝道:“戚念,莫因此时生了心魔。”
“我看这小子韧着呢!”男声闻言却笑道。
他瞧这小子倔,但如今怠惰又散漫,是需要激一激,否则难成大器。
对此,秋颜宁却无言。这前辈脾气暴,又是急性子,三言两语便拍定此时,这夜她是要陪着戚念修行了。
她不禁失笑摇头,突然想起潭上白棠正在等候。
……
潭上。
白棠托腮,自戚念后守了许久,不觉间竟有了几分倦意。在此期间,她每每想要下去一探,但又碍于那不适的气息与秋颜宁叮嘱。
约莫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潭下无半点声响,她心中没有慌乱是假。毕竟这潭中之物,光是与之对视都伤眼,更何况……
“这死小子!”
暗骂一声,她不再等待,起身便跳入潭中。
待待过洞道后,依稀才听见一些对话声。闻声,白棠才不觉松了口气,不由加快脚步前行,直到走入一处半掩石门前,再待她走进泛有红光的石室,却听头顶传来巨响。
“哪里来的妖邪之气?”
“前辈且慢,她是练魇体。”
话落,熟悉的女声道。她闻声看去,就见沾染血迹的秋颜宁。
“你果然怕我!”
白棠上前,瘪嘴怪道。
秋颜宁浅笑,安抚道:“不碍事,我正打算上去唤你呢。”
这回,白棠不再作声,可见秋颜宁那模样气又气不起来了。
她扫视周遭无数刀剑,又见修行中戚念,心中对此事已有了个大概。还好,这亏得那不是大恶的修士,更非什么擅闯必死的墓,否则她只怕秋颜宁要折在这下头了。
“练魇倒是稀奇,你们三人都稀奇。”
男声笑了笑道。
白棠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修士话中有话,却又不知是何意义……
之后半月里,白棠后来才知墓主老头叫孟丙。
这老头死了千年,且极爱刀剑,脾气炸得很,揪着几人就是噼里啪啦一番指点,尤其是戚念。
老头秉承严师出高徒,再加看不惯他女装嗜好,便对其尤为严厉,若不是这倒霉孩子性子倔,换作一般小孩,恐怕早被折腾得哭兮兮。而白棠二人的日常无非是修行再修行,无事之时便与张之寅等人提笔记花草。
这天,孟丙问秋颜宁。
他道:“听你提起,你是离家游历?可是与家中断绝了关系?”
秋颜宁道:“是。”
孟丙却冷哼,斥道:“旁门左道!你以为血脉亲缘岂是说断就能断?不过是自顾着一身洒脱,逃避不顾罢了!我平生最恨某些悟性一般,却学大能,杂念未断却离家、闭室、隐居、休妻舍子、断情断五味的修士!既然父母未亡岂能放任不管?你离家岂不是在逃避图清净?可得爹娘允诺,可是无悔?
还有闭室者只知在洞府中修仙,却不知吸纳自然,如此何以感应天地阴阳?人本生于天地,乃凡中灵长,离不开天地运行交合。再说隐居者,自以为苦修清高,飘渺淡然是大道,却不知人间俗世才是最大历练:断情五味,与那愚虫纯木又何区别?
何为天人合一?何为大爱?何为万物生我?为何天地运行?为何自然?为何人?真正的修行者又为何?哼!依我看,如今只剩下有些道貌岸然的修仙者罢了!不复当年了……”
说罢,悠悠又道:“其实飞升,修为与靠顿悟、功德与机缘各参半,虽有大成者飞升,同样也有修为平平靠机缘顿悟者,据我估测,今后这千年之内飞升修士难出十个。饶是许多修为大成者,也不过是不人不仙罢了。”
秋颜宁即便已活四十余,在孟丙面前却终归还只是个孩童,即便她脑中满是常祀心德与笔录,但修仙阅历极少。对于这些道理也少实践,更悟不透孟丙口中所说的天地自然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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