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地震,似有低低雷鸣。白棠与秋颜宁闻声躲闪极快,霎时地面由中龟裂巨口,一路坍塌数丈。
白棠稳住,高道:“兰桑!”
这一喊,兰织微愣,神色变得痛苦。
秋颜宁勾唇,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手一挥,几张符纸贴在兰织身上。饶是这喰惑再邪性,骨扇威力再大,但落入凡人手中,就连五成威力也难发挥。
“鼠辈!尔敢阴我!”
喰惑气得凄厉叫喊。兰织却因此痛苦,毕竟她不过是个凡人,还是个柔弱的女子。
“我看你话挺多。”
白棠冷哼,夺了折扇后揪住喰惑,不等它挣扎求饶,便要将其吞噬了。那妖物确实有些道行,一时难以消化,待待它在手中消失,白棠昏厥。
“还不醒?”
秋颜宁接住白棠,凝眉低喝。
兰织喊叫声更甚,随着这一声惨叫,她周身黑气四散,随即低头吐出大滩污血。她虚力趴在地上,如下跪一般。
“姐姐?兰织?”
兰桑试探下唤了两声;兰织并未作声,低声小声抽泣,始终不敢抬头。兰桑上前推了推自家姐姐,一脸不解望向秋颜宁。
她看不见喰惑与邪气,当然搞不清状况了。
秋颜宁解释道:“妖物消散,她邪气附体时的记忆自然都记起来了。”
兰桑闻言默然。
“阿桑,对不起。”
兰织向她重重磕了头,含泪拾起身旁掉落的剑,猝不及防下刺入胸膛。好在秋颜宁反应快,抓住兰织的手,剑刃虽已刺入胸口,伤口却不深。
“你做什么!”
兰桑心揪疼,见兰织那模样,不禁想起几年前遇险后刚回城时。
“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泪水直掉,语气不禁软了几分,拉住兰织的手。
兰织双手哆嗦,身子瑟缩,连发髻也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已。她垂首不语,等再抬头时却痴傻狂笑,倏地抽手,疯疯癫癫跑出了客舍。
“我,我我姐她……”兰桑手也抖得厉害,讲话都不利索了。
秋颜宁叹了口气,颇具经验道:“兰桑小姐放心,她不过是暂时如此,慢慢会好些的。”
说罢,收了刀剑,将白棠送回屋中。
师部
秋颜宁为何这般肯定?那是因为她也疯过。
当年她太软弱,经不住打击
贵人即便再落败、狼狈那也是贵人。白棠是她在平云宫的唯一依靠, 没了这个人, 她就如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孩。那段日子她状态本就有些疯癫, 平日又依靠白棠, 而当她一死, 死状活生生摆在面前。
她怎能不绝望?怎能不疯癫?
再想此事,秋颜宁心境已平定, 默默替白棠掖好被子。她回望窗边见兰桑已跑去追兰织了。
今年几时了?
她愣了愣,下个月她这具身体就该十八了。
十八, 是她当年嫁为妃的年纪。
“我怎么想起这些了。”
秋颜宁摇头, 起身去找兰家姐妹……
此事过后又过了几日
在这期间,兰织渐渐清醒, 而秋颜宁赠治了兰桑气毒之症,后又授了些武学好与二人,如此也好做防身。原本兰桑服毒已深, 凡药医治极难再恢复,但央国之行秋颜宁袋中满是灵种与奇珍, 小小气毒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窥二人命理, 隐隐觉得有几分缘。况且她也不是那吝啬之人,不过——
前提是看待什么人。
再说白棠。那喰惑比玌丁道行深, 一时难消,待醒来时已是五天后。二人也不再停留,收拾一番便继续上路。
兰桑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道了句:“别过了……”
别过了。
白棠暗道一声。她挥鞭赶上秋颜宁, 悄悄瞄了一眼,瘪了瘪嘴却未作声。
她觉得,秋颜宁无论何时态度都极端正,分明才大她几岁,却像大她几十岁似的。老气横秋!活脱脱是个四五十的老婶子。
就说兰家姐妹那事,对此秋颜宁不意外,也不提起。若是换作常人,好歹会念几句。她不开口,白棠当她是吓着了,可这一开口却是问扇子。
难不成是她讲得太含蓄?
此事毕竟太匪夷,故此她当时向秋颜宁提起时斟酌再斟酌。
白棠叹了一声。她心底怨念道:这人真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大小姐……太迟钝,连那也不懂!
她甚至想,秋颜宁是修仙修断了情根,已经不懂情了。同性不提,就连对才子贤人也不心动。那苏宴、唐文造、风彦都是家世好、且人好,生得俊俏。尤其是风彦,那可是央国王子,一般女子见了个个心动,可偏偏秋颜宁与众不同。
她手一顿,发觉几年前秋颜宁待自家人都不冷不淡。离了家后,甚至提都不曾提起。
断了!断了!真的断了!
如此一来,她更心灰意冷。
“小棠,怎么了?”
秋颜宁以为是因为耽搁几日心急了,道:“可是因为这几日耽搁了?”
白棠轻轻摇头,抛开杂乱念想,只是问:“姐姐,这骨扇如何处置?”
秋颜宁笑道:“善恶重在驭扇人。你缺法器,这骨扇恰好可为你所用。”
白棠点头,得了法器,她心底自然是开心了。魇体不受骨扇迷惑,这二者本就相近,她又吞噬了喰惑,正好可做她的法器。倘若遇见虐怪时,她要有此扇,想来也不会如此了。有了这骨扇,再遇邪魅妖物时,她们胜算又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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