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次,气氛僵凝了。众人散开,不再聚在一起交谈。
秋颜宁凝望远处又涨的湖水,寒风将她纱笠的纱面吹动,她想:白棠会不会在对岸?
“戚道友可有对策?”
侧首时,戚成鸣正在不远处。
被她这一问,戚成鸣面露囧色道:“暂时没有。戚某极少见湖海,所以只是爱看罢了。”
“哦?”
秋颜宁随意接话:“湖海确实好看。”
戚成鸣负手,感慨道:“正是。我生于西北之地,十四岁时心高气傲,想要闯荡做大事,边与几人仗剑立誓要到朝国西海,哪成想半路散伙了。”
秋颜宁墨瞳一缩,语调不变,笑问:“据我所知,朝国在东秘。不知戚道友是哪里人士?”
戚成鸣露出怀念之色,含笑答:“央国,舟山人士。”
咔。
话落,戚念怀中的赤鸿剑掉落在地。
秋颜宁心底却无波澜。
这事,她早该猜到的……
……
说回几个时辰后。
“你,你大胆!”
白棠将面具按在净妙脸上,整个人瘫坐,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忽闻树丛中有人高呼。她与刘云行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是昙丹谷大师姐净忧。
净忧收剑,忙走到几人跟前,蹲身扶起净妙唤了两声:“师妹?师妹?”
白棠摘下白面具,道:“她方才入魔了。”
“我入魔?”
净妙此时已清醒。
她表情恍恍惚惚,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咬唇捂住手臂。随即,她又开始对白棠唠叨了:“这是为何?我手好疼!我们方才不是在林中吗?玄绮道友?你是玄绮道友?头发怎乱了?跟鸟穴似的!玄绮道友!玄绮道友!你多大呀,看上去好小的年纪!咦——”
话说一半,话锋一转问净忧:“师姐,其他师姐师妹呢?”
净忧轻轻摇头,“不知在何处。”
净妙愁颜,余光瞥到她腰间手链,又问:“师姐这手链真好看,我怎从不见你戴呢?”
净忧微怔,猛然往腰间一探,果然摸到一串手链。
天珠?!
她垂眸盯着这串链,随即面露惊喜,忙拉住净妙的手,“师妹,快些戴上。”
净妙虽不解,却听从大师姐所言。
“玄绮道友。”
白棠不知那是什么石,却听净忧又道。
“我与玄绮道友有话要讲。”她侧目望向净妙。
“是——”
净妙表情心不甘情愿,与云行起身走开。
待二人走远,净忧浅浅行了一礼:“净忧替师妹向玄绮道友赔不是了,还望莫怪。”
白棠面上客套一笑,善解人意道:“净忧道友客气了。净妙道友有伤,怎会怪呢。”
净忧心底释然,又问:“玄绮道友那面具可卖?”
这面具……对净妙、昙丹谷都极为重要。她虽只是触碰了下,却敢肯定,此物正是掌门虽说的树木制成。
白棠“哦”一声,故作困惑,“不知净忧道友为何想要这面具呢?”
净忧如实答:“是因净妙师妹。”
果然有内情!
白棠心一提,她关切问:“净妙道友她……”
话她未尽,其中之意却恰到好处。
“实不相瞒。”净忧叹了一声。
白棠端正坐姿,洗耳恭听的模样。
净忧道:“人生来不同,有天生心善者,或痴儿、天纵之才,同样也有天生恶,修士之中亦是如此。师妹天赋乃坤修中难得一见,可惜命理反骨,又是反厌之体。”
反厌?
白棠听说过,但记载却极其诡异,实在叫人摸不透反厌之体究竟是何模样,放纵不管又会如何。此事他还有听净忧继续说——
“师妹初到山门无异,她乖巧活泼又心善,我与师妹们都宠让她。有一回她吵着要养兔,二师妹便送了她一只,净妙当时欣喜不已,我从未见她如此开心,可没过几日——
她竟因为兔子不听话,便用剑斩断兔腿,后拎起来将其活活摔死在石阶上。当时我惊恐不已,二师妹更是为此哭了整日。可怪的是,净妙作为这事,事后竟又哭着找兔子,对原先发生之事忘了一干二净。
我以为她是唬我们,便未告诉掌门。哪想后来越来越严重,险些出了人命……那时,我才知她反厌体。净妙刺激不得,要淡七情、六欲、念想,若喜怒哀乐一重,就便会变成另一副模样。故此,我们极少与她交谈走近,而掌门一再制止她,再加她有修为控制,此症已有许多年未复发了。”
话已至此,净忧视线落向白棠,笑得温婉,“但这段日子师妹又不稳定了。我现在才知与你有关,平日她又常提你,许是很想与你交友。”
狗屁的交友!这话唠死丫头分明是存非分之想!
白棠暗骂。
“玄绮道友。”净忧又唤了一声,眼底诚恳之色。
白棠敲了敲手中的面具,这面具钟绫赠给她,而钟小姐魔气已散,如今留着也无大用。昙丹谷好歹也是一大门派,若直接赠予,这倒是个人情。
何况……早时那事她可不愿体验第二遍!
“净忧道友。”
收回思绪,白棠轻轻将面具递给她,道:“修仙人说什么卖与不卖,既是有缘送给净妙道友就是。何况昨日林中遇险,多亏了净妙道友,否则以我二人断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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