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衡心底震撼,不想还有阴界一说。
他道:“那如此一来,人间岂不是无鬼祟了?”
那人却答:“自然不是,命数不定,有些事不归地界而归天。”
罗道衡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倏地睁开眼,在见那女子容颜后眼瞳一缩。
“你为何……”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半却忽然哽在喉上,随着胸口一阵剧痛,他垂下头颅,没了气息。
那人视线从尸首上移开,对那抹游魂道:“皆是命道。”
……
东秘,无苓山。
“什么?罗掌门逝了?”
白棠端着热茶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却是望向窗外。
吕奕道:“不错,据说是死在戚成鸣墓前。”
戚念不悦蹙眉,冷冷道:“提这做什么?”
闻言,秋茹清也附和道:“就是,这大过节的提什么死人!”
吕奕一脸无辜:“是你们要听怨我做甚?”
死人?
白棠垂眸,静静听他们吵闹。
片刻后,她又抬眼望向秋家人与真教众人。
新人更多,旧人却已寥寥无几,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世。即便是成为修士,不知从何时起,秋家、真教开始一起过节,偶尔还有宁家串门。
恰巧今年是在秋家过。
白棠有时觉得不记得也好,起码不会疼得那么厉害,可她偏偏记起了一些。于是,她不断闭关修行,有时甚至一百年。在此期间,她不必听,也不必见。
然而,五百年过去了……
她摸了摸额上的花神印。旁人都说她被花神赐福过,定会再有美满情缘,可她不要。
让她用那人救下的命与别人再相爱?那秋颜宁是什么?垫脚石不成?
白棠仍在等,只是比起从前多了几分迷茫。这五百年里她虽然想起了很多事,可她始终回忆不起秋颜宁的脸……
一顿团圆饭吃后,有人回上界,有人回无苓山。
白棠觉得困,故此早早就回卧房睡下了。
“师妹。”
刚一睡,忽有人呼唤。
白棠睁开眼,发现身处开花之地,脚下一条青石小道蔓延至一小亭中,而亭中有两个人。
她小心翼翼走近,二人转过身冲她一笑。
白棠见其中一人就忍不住嘟囔:“果然又是大师兄。”
张元仪瞪大眼,佯怒道:“怎么?还不乐意了?”
白棠道:“你找我做甚?又要我上界接神位?”
张元仪哈哈一笑,答:“是。”
白棠摇头,神色认真道:“我要等她,做个地仙便够了。”
张元仪叹一声,道:“师兄我知道,不过这回我还是想你听一听,。”
身旁那男子也道:“不错,这回是那位主动相求。”
白棠疑惑,问:“不知是何情况?”
男子道:“原先人无投胎,化作鬼魂消散、附体、作祟或四处飘荡。而今有地界,其中设冥司地府,凡死者皆受此处管。若在地府就职……你便可留在人间了。”
“竟有这种事?”
白棠闻言眸光一亮。
如此一来,她可以留在人间,二来又能再见已逝故人,三……若秋颜宁真死了,想必也会有所记录。
张元仪问:“如何?可想好了?”
白棠道:“我接,不知怎么去地界?”
张元仪笑得意味深长,“不急不急,到时自会有人找你。”
白棠一听更乐意了,当即便应下了。
随着话落,周遭一切渐渐隐去,她蓦地从床榻上坐起,才知是师兄托梦,并未召她去上界。
经过这事,她竟无睡意了。
听着外头的欢笑,白棠不知该做些什么。
人就是这样。
小时很多东西可望而不可即,于外界全是好奇。但是长大,凡想见皆见,凡想得皆得,当新奇不在,无欲无求,她还想做什么呢?
“差点忘了。”
白棠似是想到什么,穿好衣翻身下床。
她极少回家,又常年闭关,有一回偶然听秋锦眠说起几百年前她与秋颜宁成亲时曾叫画师画过她二人。
原本,那画还在,可秋家随翻新扩建,时隔几百年,已无人知画放在了何处。
前些日子她找过,但寻到一半又搁置了。而既然眼下无事,那便再去寻。
走出屋,外头正在飘雪。
出了院子,白棠入书阁寻找。秋府书阁许多,光是这样的就有五座。她目不转睛,认认真真寻找,对这偌大繁杂的书阁一点也不头疼,相反还是中乐趣;只要不停,她就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觉得心底空唠唠。
白棠不知自己找了多久,当她寻完这座书阁,正要去另一座时——
她顿住脚步。倒退几步,轻轻蹲下,发现在书架后角有一木长盒。
此盒虽已落灰,却看得出料子极佳,可防虫潮。
“难不成是这?”
白棠挨近了些,撸起袖子取出长盒,吹开薄灰。她打开长盒,果真见一画卷!她心中一喜,缓缓展开画卷,正在她要见这两位嫁衣女子的脸时画卷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是谁!”
白棠大怒,顺势一看,见门外雪中有一打扮朴素的女子,她穿着单薄,不过一件道袍,头还戴着一纱面极长的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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