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瞥一眼隔着竹帘,在外头坐着的秋景铄,低声道:“他在烦他大姐呢。”
白衣少年敲着扇的手一顿,纠结道:“话说回来……秋家几位小姐在下都有所耳闻,二小姐也是见过几回,唯独这秋大小姐——”
浓眉少年干笑几声,怪声道:“兄台莫不是忘了,前段日子船节落水的‘女鬼’?”
“记得,记得。”少年人们纷纷点头。
当然,此女鬼非真女鬼。要说游船节那日,众人闻声探头,得已在隔远观望,见有一白笠女子落水,扑腾挣扎活像水鬼爬船,模样实在令人不堪直视。故此正猜测是哪家小姐落水,便为此事取了个绰号:“女鬼”。
还有一默不作声的胖子,听罢凑上前,惊奇道:“啊,原来是秋家大小姐啊!”
浓眉少年哼笑,头颅微昂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秋大小姐就是个无庸。”
有人道:“何出此言?”
浓眉少年道:“无颜、无身段,庸才又庸人。”
黑衣少年皱眉,质问:“你又从何得知?秋大小姐我等都不曾见过。”
胖子又抢话:“我倒是见过,不过……这时隔半年了。”
浓眉少年不屑,双手抱臂:“半年前宸台宴狩猎时,长姐曾目睹秋大小姐竟连骑术都不会,还要与秋三小姐一匹。我可是听说她遇见了一人熊,结果怎么着?吓得人仰马翻摔晕了,最后还靠人收场。你们以为当初秋景铄那小子急匆匆去做什么?自然是去救人!”
室内一干年轻男子皆放下手中弓箭,凑在一团,听浓眉少年絮叨起秋千金的八卦往事。
白衣少年听完,张大嘴,结巴道:“这,这不是害人害己吗?宸台狩猎关系重大,若出意外,定叫那帮夷子笑话了!”
“可不。”
“唉,不想落鸾的长姐竟是如此。”
“其实,此事我也略有耳闻。”
众人七嘴八舌,点头议论道。
浓眉少年气焰膨胀,其声越说越大:“哼,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呢,秋大小姐在平京千金中风评处遇极差,若不信,但可问自家姐……”
“柳三三!尔敢再狂吠?”
话未尽,便见秋景铄怒不可遏,掏出佩刀冲入人群中,揪起粗眉少年的衣领。
哪怕再睿智,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年。少年人天生有血性,子胆大,意气风发,个个又是天之骄子,自尊极强,哪里能容得下这些话。
柳姓少年双眼瞪着,血丝密布,哼道:“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
“罢了,怎么又闹了!”
“秋老弟,动手非君子之道啊!”
“正是,正是。”
少年们忙拦开二人,嘴上如是劝说道,即便他们早已见怪不怪。这柳家二少与秋家小少爷乃是死对头,平日闲来无事便互相抹黑嘲讽,针锋相对也是常有,打架更是不怪。
可刀剑无眼,伤着见血就不好了。
众人群群阻拦,再加好言劝说,二人你瞪我,我瞪你,僵持了半刻,劝道的人口干舌燥,过了许久这柳二少才得已脱身。
众人不免唏嘘:今日可是出奇,难得见秋景铄如此大火。
经这一闹,柳二少实在扫兴,剜刮了一眼秋景铄,索性带着一干亲信下楼,正要去酒楼吃饭喝酒。
这好巧不巧,刚一下楼,柳二少就滞住了,望着门口两抹身影。
一高一矮,像是主仆。
侍女模样尚小,圆脸杏眼,琼鼻微挺,面容稚气却已显现几分美人的雏形。身穿黛色白边下裙,同色白底黛色交领莲纹上衣,腰间别的琉璃香囊十分精巧,看穿着打扮,可见这丫头不是一般的受宠。
再看主人,头戴素色长纱笠,神秘又朦胧。一袭雪青色渐变长裙,外罩银丝纱衫,挽散丝绣白樱长披帛,打扮简雅,亭亭玉立如玉兰花,尤其端正。
即装饰不多,可但凡不瞎,都看得出此女气势非凡,站立于此处竟叫人移不开眼。
柳二少一见,来了心思,心道:想必又是哪家小姐初到此处来练射箭。
推开众人,他笑着上前道:“二位,在下柳运。”
那小姐微微颌首,也不搭话。
柳运也不馁,继续道:“想必小姐是头一次来?初到北来,先要测试。”
“哦?原来如此——”
那小姐注视着他,过后缓了缓才道。那声音清灵不失柔意,如春风拂面,极为动听。
柳运登时晃了神,却不曾察觉那面纱下那试探趣味的笑意,以及小丫头眼底转瞬即逝的蔑意。
少年的脸庞微红,痴迷不可自拔,事实上他绝非好色之徒,可奈何此女实在是他心仪之款。
回神,柳运忙笑道:“您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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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柳家小公子了。”小姐缓声道。
柳二心花怒放,喜不自已,领主仆二人到一楼测靶场;紧随其后是一帮权贵子第。
这帮人,无非是想一睹这纱笠下的容颜罢了。
“规矩抽签,抓中哪个就射什么靶子。”柳运一顿,低声与她道:“小姐不中也不必担心,到时我带你就是了。”
侍女取来弓箭奉与小姐,那小姐接过后去抽签,她不假思索,随意取出一只。
众人盼长眼一望,竹签赫然写着:活靶。
这可完了。靶中就属活靶子与高靶子最不易,活靶乃是活物四处乱跳,限制也多,而高靶又远又高,极难控制,五轮需四次中心,这可谓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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