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她双眼倏地一睁,困意被抛到九霄云外,头皮发麻发炸。如今与她相隔咫尺的,不正是她家小姐么!为何她跑到小姐床上了?白棠心思乱转,脑中思索了片刻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烫了。”
秋颜宁缓缓睁开双眼,将手掌贴在她额上,笑道:“昨晚你浑身发烫,睡也睡得不安稳,今天倒好了许多。”
是这样么?白棠心下不以为然。想她漂泊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具铁一样的身骨,除了怕冷与双膝的毛病,她极少会生病,就是病了,捂着衣裳睡一夜,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
她语调轻松,与秋颜宁道:“小姐,发烧不打紧的。以前也烧几回,过一夜就好了。”
秋颜宁听罢敲了一下她的头,责怪道:“这可怎么行?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是是是。”白棠捂着小脑袋,心有不甘,说道:“可小姐也不对!”
秋颜华不解,忍俊不禁问:“怎么不对了?”
白棠与躺在一起的秋颜宁对视,不觉耳根一红,模样变扭又认真:“小姐还没嫁人,怎么可以和别人同寝呢!就,就算都是女子也不好,况且您是主,我是仆,怎么能睡一起呢?”
秋颜宁眨眼,眼睫忽闪,愣了半晌。尔后,她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险些笑得直不起腰,心底哭笑不得。
秋颜宁点了点白棠,道:“小鬼丫头,想得真多!女子怎么就不能睡一处?难不成还能失身不成?况且我从未真当你是仆。”
“小姐就是爱胡说八道!”白棠气羞。
哼!她就不明白,自家小姐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哦?”秋颜宁笑着,又敲了一下,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呀?”
“不对,小姐是不讲道理。”白棠被敲了一下,“咿呀”一声,索性从床上爬起来。
她摸了摸头,瞄了一眼秋颜宁,这才想起正事,也不再扯皮,“今日小姐可是要去祭祀?”
秋家与一般人家一样,每年要去祭祀。而祭祀一般在清元节的前几天或后两天,她望了一眼窗外,想必此时秋家其他人都已经去了。
去年她初入秋府,对情况不甚了解,还心道:大小姐不过是生在清元的后一天,难不成不吉利,故此才不庆生?之后,她才得知,原来今天还是宁夫人的祭日。
对此,白棠也是万分纠结。这种日子提及宁夫人那是徒添伤感,可若是祝小姐安康,又不免显得愚蠢,不知轻重。
许多时候,她着实想不通,宁夫人虽难产,可错也全是在她家小姐,区区婴儿口不能言,当时局面她又能如何?再说夫人执意生下小姐,定是疼爱期待。试问,一个母亲哪会想看到女儿是这番处境?
“哦?今天是祭祀的日子。”秋颜宁起身束起长发,随她的视线望去,面无悲色,好似叙述最寻常之事,“祭祀之事,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逝者已逝,做再多又能如何?自哀自叹,不过是在死人面前心底好受些罢了。”
也对。
白棠暗暗说道,心境再与以往不同。死人与活人,一向都是活人痛苦,活着人世,不过在苦磨罢了。阿姐已死,她心困囚笼却于事无补。与其如此,倒不如放宽心态,如此不仅对她好,也对得起阿姐。
她收回视线,询问:“小姐,那今天该如何安排?”
秋颜宁微微一笑,道:“去绿塘李家村。”
“绿塘李家村?”白棠稍愣,随即又追问道:“可是绿塘县溪口乡李家村?”
秋颜宁讶意道:“据我所知绿塘县村乡许多,小棠怎么会知道有个李家村?”
白棠想了想,道:“两年前我曾在绿塘县待过一段时日。”
秋颜宁闻言倒是开心,笑道:“那好,不如你与我同去?”
成!她又要陪自家小姐乱跑了。白棠暗翻白眼,虽有些无奈,却也愿与秋颜宁待在一起,整日跑来跑去也挺有意思。
她瘪嘴,还絮叨:“小姐怎么会想去李家村?我听说李家村可穷了,也没什么可看的景致。”
“昨日,你不是说水鬼托梦与你吗?”秋颜宁揉了揉她的头,哄问道:“那水鬼是不是大眼睛,嘴角有颗痣,年龄约莫与我相仿?”
白棠眼底划过几丝疑惑,反问道:“小姐怎么晓得的?”
秋颜宁眼不转,脸不红,扯谎道:“不止你梦到了,她昨天也托梦与我了。”
此话一出,白棠信了。她骇然,暗道:难不成这水鬼太凶缠身她们了?那地方本就阴气,不曾有什么人经过,若换位一想,假使她是那女鬼,嘿!要是见了她这俩活人,不得逮住缠身?
秋颜宁说道:“那女鬼说,若我们不帮她,就这辈子就缠我们了。
这话换在平常,白棠一定是不屑一顾,断不会相信这种荒唐之事,顶多以为是她家小姐在哄骗小孩。
然,此事诡异得很。
水里的东西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可不是水草,而是长发,一头会动的长发。再说,她不仅她一人梦到,就连小姐也梦到了,描述与她所见完全相符。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如此想着,白棠却仍抱有坚持,蹙眉道:“许是…落水影响了梦境?”
“或许。”
秋颜宁又道:“那鬼说她名唤李三晴,乃是绿塘县李家村人,我们不妨去看一看,李家村到底有没有这叫李三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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