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金峻开口,她道:“往后你有你的路,你我截然不同。你仕途正好,而我呢?我的身世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已无拘无束只想随心。金峻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
但我不想离开。
白棠不再说下去,为什么?谁知道呢。
不想惹事,不想麻烦,可她就算在变,还是傻。亦如当年傻傻出头,再或真心待旁人。可她不悔,哪怕这回的选择是错,她也要错下去。
可怜啊!卑微啊!
她心底好似有个这般声音叹道。她确实卑贱又可怜,为了这点点的微暖飞蛾扑火,她何尝不知世家大族如深潭暗渊,但要离开秋家之事她想过数次。
可终究……还是舍不得。
金峻也不再作答,定定看着白棠,他看出自家妹子不对,尤其是眼神不对。白棠不是傻人,究竟是何种理由人她入了魔似的?
疑惑之际脑中竟冒出惊人的想法,以至于表情也变得惊慌。
回想前夜秋家小姐的眼神,以及二人的举止,昨夜秋小姐显然不是来找宁家公子,而是来寻妹妹的,难不成……
此一遐想冒出,金峻的脸险些褪了颜色,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但也只有这种理由足以解释清楚这一切。
这可不得了!
他早知这些世家名门有些特殊癖好,如男子圈养外宠,可是……这女子之间,也对,妹子长的不差,模样又童灵小巧,没准……一想妹子小小年纪就被这般糟蹋,他便揪心。
凡世家名门女主往后都是要联姻成婚,这秋家小姐眼前是与他妹好,可往后呢?
若此事传出去,名声可就没了!
金峻不敢多想,脸憋红,结巴道:“妹啊,你清醒些,你们…你们……这是有违伦理,有违道德啊!”
这回白棠懵了,又气又惑,她就不懂自己是轻贱要去为人下仆,可秋家也不是那些三流小族,想往秋家挤当侍女的女子海了去了,这怎么就有违伦理了?
白棠不乐意了,微怒道:“酸秀才!你说谁有违伦理了?这如何违背伦理了!”
金峻哪料到白棠是这态度,却也无奈,苦口婆心劝道:“听哥一句劝吧!我怕你往后可就难脱身了。”
白棠简直一头雾水,被金峻的眼神看得发毛,干脆挑明问道:“你此话何意?”
金峻脸一下更红了,支支吾吾说道:“你与秋小姐不是那…那种……
“哪种?”白棠眨眼,澄澈的杏眼满是疑问。她虽心智早熟与同龄,可于感情与私密之事了解甚少,有些甚至认知空白、反应也迟缓。
“就是,就是……”
金峻看重白棠的眼,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
白棠急了,催道:“你说呀!”
金峻结结巴巴,支吾了半响,才脱口:“契若金兰。”
契若金兰?这是说她二人感情好?
不对!
白棠愣了几息,反应过来立马面红了,心里更是火大得很。她当即就跳起打金峻,“酸秀才!我呸你个龌龊的酸秀才!你竟敢!”
指着金峻,她愣是不知该骂什么。这该死的酸秀才怎就会有这种想法?难不做了官儿这人也变得污浊不堪了?她与小姐哪里像……
白棠微顿,愣是说不出口那词。她知道那词的意思,起初她是不知的,但有一年偶遇过一件事。
那是一对女子,因相爱而不得在一起,遂双双跳河自尽,众人围观,有人便讽道:好一对契若金兰啊!
即便是多年后,她依旧不明,为何女子之间便是有违伦理,怎么就成不得婚,人与人相爱有错么?在她看来那些有妻有妾滥情的、不专不忠的男子才有违伦理呢!
越想越气,白棠道:“就算是,哪又怎么违背伦理了?好你个酸秀才,亏你还读书多,怎么就这么迂腐!我看你是是要学那破女典大史,到最后被骂的体无完肤,给打死!”
“可你们不同。”
金峻委屈得很,这要是寻常的契若金兰,且二人情投意合他倒无话可说。可秋颜宁不同,只怕到最后只怕是别人玩物,如此一来岂不是作孽,有违伦理!
“但我与她不是。”白棠气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金峻松了口气,再被打骂也认了。
“我去了。”
白棠吐出一口气,转身就走。她自然晓得金峻为她好,在她心底,这个酸秀才是她亲哥。她舍不得秋颜宁是一方面,而金峻是另一方面。
往后,他是要成家的,有了自己的家,她就会渐渐见外了,她也不希望金峻替她忧心,如此一来只会让她心底不好受,况且今后要嫁人,但她不想嫁。
白棠路走至了一半,倏然停下脚步,她回首由衷道:“哥,你要保重。”
金峻点头,怔在原地差点又流泪了。
“行了,你别这副德行。”
白棠笑了笑,故作轻松离去,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眸望向远处的秋颜宁,步伐无比坚定,心却迷茫。
契若金兰……
这一刻,白棠终于明白心底不明的情绪究竟为何物。
大概,酸秀才是对的。
她好像真有些喜欢小姐,否则她图什么?在秋家偷习手艺,她全可凭此某生。即便秋颜宁懦弱也好,无用也罢,再是不凡,亦是冷淡、温柔、往后是好是坏,她的心意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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