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镇定后,旋即面露正色,恭敬道:“老夫人命我照顾您,在此期间我只是想确保您身边无恙。”
“是么?”秋颜宁闻言一笑,想她活了几十年,到了这个年纪,人早精了。当年的她猜忌、敏感而孤僻,要是换作那时或许她还会信。
她看着肃色的宁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那人远远骑着高马,踏风雪而来,身穿风红猎装,腰间佩刀,头戴纱笠。掀开后,是张神色凌然的俏丽容颜,而她的面容与宁若一样,正是一个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秋颜宁突然大笑,心底直暗自己傻,她竟没想到‘她’原来是宁家人,竟还让‘她’伺候了几天。当年,不止自己不知‘她’的来历,是所有人都不知。
万万没想到,重活一世,却叫她发现了。
“颜宁…小姐?”宁若一头雾水,想不通她为何大笑。
秋颜宁摆摆手,再看宁若时,眼底更多是感激。她询问道:“宁若是旁支系?”
宁若经这一问,听罢稍愣,反应过来点头道:“是,不过我爹是过继……算不上真正的宁家血脉。”
这样更好。
秋颜宁听罢点头。
“不过,白棠妹妹一事……望颜宁小姐斟酌。”宁若语调一改,又道。
她清楚底细,待宁若心境顿时不同,但心底疑虑反而更浓。宁若并非有意挑拨之人,而至于这宁家……确实有人有意要针对白棠。秋颜宁只是稍微敛笑,意味深长道:
“宁若,你是不是知些什么?”
“不知。”宁若心一跳,垂下眼帘。
“……”
秋颜宁也不再多问,眸子暗藏深意,背过身道:“你退下吧。”
宁若应声退下,合上门后,她整个人原本绷紧的身子才放松,她转过身却见笑颜烂漫的白棠。登时,她不禁吸了口气,觉得白棠的笑异常刺眼,令人害怕,脊背发寒。
“宁若姐姐怎么了?”白棠关切道。
如今,院里的风吹草动都在她的掌握中,试问她怎会不知宁若与秋颜宁的谈话?
“无事……”宁若僵着摇了摇头。
“哦?当真?”她负手站在宁若面前,全然没有要挪步之意。
宁家仆人说她作做也好,攀附贪慕也好,心机也罢,这些脏水她都不在意。可唯独秋颜宁,她不允旁人将这些话传至自家小姐耳朵里。
真是好巧不好,不仅说了,还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在白棠看来,宁若这人不像主谋,更像是棋子。目前只是散布谣言好叫小姐疏远她,下一步就是污蔑了,然后撕下她的伪装。而待到那时受益之人是谁?
秋颜宁不会信,她也不傻,归根结底是那人太自大。
宁若不敢看她,她却举止自然,拉住宁若的手,笑道:“宁若姐姐还没照顾松鼠呢。”
“我……”宁若心底纠结,内疚与恐惧交织,手微抖厉害。她脚步僵木,无心跟着白棠。归根结底,她只是个怯懦的少女,对待她好的人心狠不来,而白棠是她这十几年里,唯一愿与她相处的人。
“你在怕甚么?”
心挣扎中,白棠稚气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宁若 下
“你看你的手都哆嗦。”不等开口,她拉开宁若袖口, 却见手臂上净是淤青抓痕, 一眼就知非跌撞所致。
宁若拉下袖衫, 只是道:“对不住。”
“宁若姐姐此话何意?怎的对不住了?”白棠暗暗捽住宁若要缩回的手, 一股力道使得宁若怎么也挣不开, 看似如常,却是在步步紧逼。
“我……”
“既然说了你还怕什么?”白棠语调轻松, 截下宁若的话,“若换作我就不怕。”
一时默然, 宁若自知本身是个无用之人。悄悄在人后说人不是, 既是被听见了她又能如何?心中虚怯,委屈模样只会叫人见了好笑。
“方才我同颜宁小姐也讲过:老夫人命我照顾您, 在此期间我只是想确保您身边无恙。”宁若侧目看向她,故作强硬,姿态如携着尖刺好做防御。
“是么?”白棠闻言一笑, 好似听见了一个笑话,反应质疑与秋颜宁相同。她轻轻松开宁若的手, 不再多言, 折回秋颜宁房内。
“我错了么?”
宁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
白棠也不理会, 照计划行事,倒不是真与这可怜丫头赌气。
独自立在原地,宁若一时也不知挪步。她脑中嗡鸣,双腿虚乏。事已至此, 却绝非她所愿。这些日子来她早习惯了白棠靠近絮叨,秋家小姐的和善,十几年来从未有几人正眼看她,愿与她拉近为友。
然,一切皆毁。
“小棠啊。”
刚一进屋,白棠便被秋颜宁敲了下头,失笑道:“你啊你,你这么吓她做什么?”
“我哪里吓她了?小姐偏心,分明是宁若在背后说我!”白棠娇嗔,别过头故作赌气。
“你呀。”
秋颜宁见她如此颇为无奈,轻笑着问道:“此事宁若理应是知情,既然你听到了,又如何看待?”
“不碍事,说几句又不会掉肉。”白棠撇嘴,嘟囔着问了一句:“小姐你信吗?”
“当然不信。”秋颜宁并无半分犹豫,这句话曾是白棠常说,只是这一次换成了自己。
她目光柔和,却又掺杂着几丝失落与遗憾,不禁叹息一声。。自白棠服下仙棠籽后,在此期间,她又常给她蕴含灵气的茶水,结果却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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