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床上,她怔怔的看着黑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以后莫要借酒消愁了,喝多了伤身,不是要陪我一辈子吗,身体都不会照顾,还怎么陪我”
夜,寂静无声,她也没指望一个喝醉的人能回答什么,只不过有些话不吐不快,只得说给自己听听。
“子轻……”
“我吵到你了吗,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说给你听”
“唔……”柳子轻在黑夜中睁大了双眼,遂又颤动着闭上,迎接这个烫人的吻,起起伏伏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声也听得清晰。
“子轻”
“夫君”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缠绕,成亲数月,激情慢慢褪去,她习惯了一日三餐侯均归来的生活,平平淡淡是求之不易的幸福。
她们二人已经很多个日夜没有这样亲密了,平日总是拥抱一下就满足的人,在这醉酒的夜里忘了矜持与自制力是何物,只想这长夜,再长些。
翌日一早,强忍倦意,柳子轻早早起来,眉目间尽是欢喜,刚醒时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光,看着难掩睡意的人,她忍俊不禁伸出手,捏住褚回的鼻子,直到那睡意惺忪的眼再睁开。
“夫君?快醒来,二哥就要走了,你总要相送才是,回来再睡可好”
“嗯,好,到时候你也和我一起睡会”褚回想起昨夜,好像更累的应该是眼前的人吧。
柳子轻偏过头去,欲盖弥彰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莫要胡说,还不快起来,再迟些,二哥该走了”
“好”褚回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了声,害羞的子轻没有了平常的冷清,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可爱,这样美好的人,是她的爱人。
世道艰难与否,她都不惧,只要能守护住这份美好,纵使刀山火海也要越过,绝不回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褚回不忘托钱肃在九曲县找一处宅子,最好靠近吴老太傅的府上,日后她这岳父也好与老友多切磋一下棋艺。
太子府,永安拟好书信,吩咐人送去柳尚书府,而后又送几封书信,分别送去拥护自己、信得过的几位朝臣,此事她与褚回虽然是先斩后奏,对柳尚书来讲未免不太厚道,可是就眼前的形势来讲,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份折子由柳尚书来递,再合适不过。
入夜
“永安,你为何执意要上战场”沈韵儿不解,她们才解开芥蒂,正是你侬我侬时,这个人却偏偏要奔赴遥远的边境。
“爱妃今后要称我为殿下,哪怕是私下也应如此,这条路艰险又漫长,你可能会和我一样辛苦,所以我们要分外小心”
永安上前两步,握住沈韵儿的双手,既然已经动了心,那么便握紧双手,不要放开了,这端短暂的几十年,她不想都留给权势种种,待到国势稳定,她便从子侄中选能者而任之,余下的日子,她要给眼前的这个女人。
就像那个小画师说的,仅有的这一生,为什么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为什么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如果她也刚好喜欢你,那么拼尽全力吧,不负此生。
早朝,柳尚书自官复原职后递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折子:太子仁善,心系百姓,公主忠烈,一心护国,吾等文臣汗颜,请陛下降旨,命太子为监军,于后方指挥三军……此战必胜,来犯者,必驱之。
不待一干迂腐文臣有所反应,工部尚书、兵部尚书、镇北将军等纷纷附议、此举说是启奏,然,与挟持圣意无异。
出乎意料的是,安皇并没有大怒,且大笔一挥,当场准奏,倒让忧心忡忡的几个人惊讶的咂舌,或许对于子嗣单薄的老皇帝来说,他唯一的女儿,永安的死,已经让他后悔了吧。
第57章
太子出征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纵使有很多文臣担忧太子的安危,但是如今之局面, 也已经阻挡不了。皇帝无奈之下亦只能多派些禁卫军贴身保护。
可是没有人知道, 褚回也在出征之列。
因为作为唯一知道太子底细的人, 唯一能让太子放心, 能与之商议的人, 她也要随军出征。
当然,褚回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行动, 会让柳子轻担心,她也知道依靠自己浅薄的学识, 在虎狼之地的战场之中, 并不会有什么用。可是,既然太子亲提, 又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呢?
虽然一直都被永安以“兄弟”相称,但谁都明白,谁也没有点破, 身份,仍然是她们不能跨越的鸿沟, 普通布衣之众又岂敢违逆所谓的“皇命”。
对于褚回来说, 最担忧的便是不知道这番话怎么跟柳子轻讲。她知道,此行诸多风险。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在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全身而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六月初五,夜。
褚回回到柳府, 却没有在府中用饭,而是带上柳子轻出了府门。
走在京城的街角巷路,偶尔的,三两火光忽明忽暗,就像当初在九曲县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不是要买糖葫芦带回去,而是想要直接领着柳子轻买一串糖葫芦,吃一碗葱花面。
她不知道此行还能不能安全回来,她也不知道,要让柳子轻等她到何时。
柳子轻的腿因为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已经有些酸麻了,但身边的人貌似还兴致不减,好像是想要一股脑儿把这京城中的景象都印在脑海里一样,就像是以后都不能见到了那样,这样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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