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绣脸颊不由得一热,左手使劲要挣开江九卿。可手臂刚一动作,就想到刚才复发的伤口,终究是心软,还是撤了力,有点别扭的转过头。看到她用的是另一只手,元绣这才猛甩开,哼了一声:“贵府公子挽留,绣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那就看看公子府上有什么精致吃食,能让绣打开眼界的罢。”
元绣转身要回刚才的位置,眼角余光瞥到桌上的瓷瓶,淡淡道:“我看江姑娘伤势还未好利索,这般耽搁,赵公子不觉怜惜?”
“不用了,一会回屋我自行上药便可。午时将至,还是用膳较为重要。”江九卿看了一眼肩膀上那片越来越大的痕迹,抿了抿唇,“我先失陪,换身衣裳出来,免得碍了两位的眼。”
说着江九卿很快就退下。
场内没了人,元绣也懒得再跟赵纨打太极,干脆开门见山,“公子这是何意?”
赵纨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明说:“元小姐说的话,真叫赵某困惑。”
元绣盯着他:“不知公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派人来我元府,将我的贵客给截走留了两日,不知是为了什么?”
“赵某只听说元府来了位朱姓贵客,可从来没听过还来了位姓江的。不知元小姐说的是哪位呢?”
元绣恶狠狠地瞪了赵纨一眼,只觉得这男人十分可恶,话里话外没一句讨喜的话,“江九卿,或者说朱蛾,公子还是莫要再装傻。”
“哦——”赵纨尾调拖得长长的,更是惹人厌烦,可他却十分喜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元小姐有何高见?”
“不可能。”元绣斩钉截铁道。
“元小姐哪来的自信?九卿乃是未出阁的女子,为何赵某不能追求她?”赵纨反问道。
元绣被话问的一愣,“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什么也没跟我说,可有些话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赵纨话里有话,听得元绣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沉默良久,元绣语调微涩道:“她已有了心仪之人。”
赵纨吃惊,终于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这赵某倒是未曾听闻,不知是哪家公子?难不成是县令家的李公子?”
元绣冷笑:“你怎么不去问她?这事问我作甚?”
“屋内气息污浊,绣想出外走走,再过些时刻,自然会让府内小厮领我前去大厅就膳,公子不必担心。红玉,我们走!”元绣只怕再待下去,她会克制不住,冲上前去把茶泼在赵纨那张可恨的脸上。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可偏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这也就罢了,话里话外分明两重意思!
元绣也不是个傻得,相反她可聪明的很了。如果说刚才对那两人之间所作所为还有几分不舒服,现在若还不知他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这场戏中,最大的傻子就是她了!
元绣恨,她恨为何今日要来。
就让那人自生自灭便可,再不济也多的是人愿意上赶着对她好,她元绣又算得了什么?怕只是她闲暇之时,用来逗弄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元绣越想越恨,只觉得心里要呕出血来。
站在冰天雪地的园子里,手指掐着一朵艳丽梅花,不知不觉间那梅花已被掐成了花泥,烂在手心,黏腻的很。
元绣心思不在此处,自然不曾发觉做了什么。
反倒是身边站着的红玉,全场看下来,心中忍不住担忧自家小姐。怕她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来,可就糟糕了。
她不由得埋怨自己,若非她拿话让小姐来这里,是不是她就不会如此激动气愤。
小姐才刚刚醒来两日,身子还虚弱着,站的久了都会浑身无力。更不用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站了这许久时间。
红玉本想找个借口,让元绣离开此处。、
却见长廊尽头拐角处,低头走出来一人。身上披了件雪色的毛绒披风,乌发倾泻下来,衬得肌肤宛如冰雪,唇间一点朱红,像极了不属于这人世的精灵。
美人抬头,看的红玉一阵恍惚。
那张脸她怎么可能忘得了,曾经朝夕相对,熟的不能再熟。可此刻再看,却又有些陌生。
他总喜欢穿艳色的衣裳,极少看他穿这样的素色。
红玉认识的江九卿一直是张扬的,可现在走来的人儿,脸色苍白,浑身透着一种惹人怜惜的脆弱感。唇又红的艳丽,在一身雪色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美感。
江九卿的面容,原就是十分好的。男装压抑了她十多年,使她多了许多女子难有的英气。此时失血带伤,英气难寻,只剩楚楚,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饶是跟元绣这样美人相处了许多年的红玉,也不由得心中赞叹。
江九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本要前去花厅,没想到途中还能碰到元绣主仆,步子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她不想让元绣看她这幅病恹恹的模样,难得抿了红纸,薄施粉黛。
对她来说,自然是没人能比元绣更加好看。对着镜子中那张看腻了的脸,更觉得满脸病气,哪还会欣赏,不嫌弃就算好了。随便涂抹两下,披了斗篷就出了门。
但落在元绣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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