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顿饭,赵纨早就已经筹划多时,又哪会让元绣这么简单就逃离开?她们二人在这个怪圈子里头兜兜转转多长时间,他全看在心中。不管是为了元绣还是为了江九卿,他都决定要做一把这个恶人,为两人跳开这层窗户纸。
若是不成也就罢了,大不了让九卿怨恨他。
这万一要是成了呢?
赵纨就堵着万一的可能!
“女子相恋也并非这天底下头一遭新鲜事,元小姐又何必避如蛇蝎?”赵纨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却震的屋内两人浑身僵硬。
是了是了,当初他们大婚,这赵纨可是前来送过礼的。
只怕江九卿所有的伪装,看在他的眼里,都只是笑话。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赵纨竟然瞒着自己策划了这件事。她是皮厚无所畏惧,但是阿绣呢?
江九卿心里一想到元绣,目光就朝她望去。
元绣站在门框前,一动不动。她背对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赵纨自顾自往下说:“即便是在那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宫里头,也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其实这世间,能寻到有缘人相伴一生已是难得,又何必再做无谓的奢求?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再难遇到了。”
这番话一出,以后元绣与江九卿之间,就真的是再也含糊不得。逼得两人必须得面对这段背伦之恋。
这段感情,早在山上的时候,九卿就已经接受了,可元绣呢?
九卿心头一阵阵的抽疼,她看着元绣的背影,喉头哽塞,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就只能苍白的唤她的名字:“阿绣……”
元绣的肩膀颤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赵纨接着说:“我看元小姐也非无情之人,既然如此,何不接纳九卿?大不了再让她扮作男儿,你们本就是已行过夫妻之礼,是世人眼中堂堂正正的夫妻。”
九卿望着元绣的背影,可一听到赵纨这番话,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但最后,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来。
其实她想说,既已揭破身份,她就没打算再用来骗人。
可若是这样能够让阿绣接纳她呢?能让其他人接纳她们呢?若真能!即便是违背良心,欺瞒世人,又如何?!
“阿绣,你可愿意?”
颤巍巍一声轻语,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匹马。
元绣再也忍耐不住,双目带了一丝癫狂之色,转身拿起桌上一碟菜疯了一般朝赵纨摔去:“住嘴!住嘴!不许你说了!你给我住嘴!”
余光扫到九卿惊诧的视线,元绣心中苦涩,但却难掩痛楚。她一把抓起桌上那把用来进膳的小刀,指着九卿,似哭又似笑:“你知道你将我害的有多惨吗?你还想再来害我?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江九卿!”
她厉声呵斥,一步步朝着九卿靠近。
可在这样凌厉的逼问下,江九卿却没有回退半步,反而迎这锐利的刀锋,朝前走了一步。
她看起来视死如归,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如果是死在阿绣手里的话,我是怎么也不会怨的。”
元绣看着江九卿脸上的笑容,还有赵纨淡然的目光,脑中仿佛翻江倒海一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就连手上的小刀都要握不住。等她意识清醒过来,才发现江九卿的脖子上,竟然被她划出了两道血痕。
看起来并不明显,可却让元绣想起了之前在元府发生的事情。她手一软,小刀掉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元绣泪如雨下,发狠推翻了桌子,上面精致至极的菜肴哗啦啦摔了一地。
元绣踉踉跄跄逃离了花厅,九卿片刻犹豫也无,就要朝外冲去。
“切记不可再刺激她。”赵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纵然九卿心中有些许埋怨,可却知他总归是为了她好的。
想来想去,还是怪在了自己身上。若是从一开始,她便没有以这种方式骗她,该多好?
阿绣。
江九卿轻功独绝,要跟上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元绣,不费吹灰之力。
她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跌跌撞撞入了踏入元府,才放下心来。
“关门!都给我关门!以后这府内再也不许任何生人进出!不管是江九卿还是朱蛾,不管是什么人!”元绣扶住门口的柱子,弯腰趴在墙角干呕几声,仿佛要将心肺呕出来一般,听的躲在暗处的江九卿头皮发麻,痛楚自心口处传出,迅速遍布了全身。
阿绣多疼啊,可她却一步也不能向前。
等到元绣进了府,伤势未愈的江九卿才踉跄着飞上了元府屋顶,看着元绣入了屋。
很快,一群人涌进了小小的院子。
从屋内传出了各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元绣嘶吼着让所有人都不要靠近。
这跟她以前发病的时候很像,可却又不像。那时候的元绣,是失去理智的,可现在她又有点理智。
屋子的窗户没有关,站在屋顶的九卿被冰雪冻得手指冰凉。可手里还是握着一块更加冰冷的玉。
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了。
阿绣,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你放心吧。
江九卿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撕下一块布料将玉裹好,使了点儿劲将玉佩射出,正好砸在元绣昏睡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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