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纨此话将元绣问的哑口无言,他又逼近两步,隔了两层石阶,冷然道:“你将她丢在那,逃跑了。”
这话,已不是陈述,而是质问了!
元绣深吸了口气,并没被他这番责难问倒,反倒出声讥讽:“赵公子好大气派,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为非作歹多年,官府并不作为,任由其挟持无辜百姓,如今来迟不说,还质问死里逃生的弱女子,这是何意?”
“你若真关心她,就不该再多做逗留,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元绣说完,不再理会面沉如水的男人,领着红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一路下山。
红玉捂着胸口,不安道:“小姐,我们就这么离开么?”
“你可能杀人?”
红玉摇头。
“你可能提刀?”
红玉为难。
“那我们留下来做什么?”
红玉醒悟,再不言语,与山上的护城兵背道相向,紧跟元绣下了山。
……
赵纨赶上山的时候,雪白的地上泼满了热血,像开满了花。地上躺了很多人,唯独没有他认识的那个,当下心里松了口气,他指挥着跟来的兵散开去抓人。
“你通知下去,见到江九卿,不许伤她,将人带来。”赵纨吩咐他的近身侍从,这些人里头只有他见过江九卿,又是赵纨跟前的人,自然由他来通知。
山上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苦斗,人少了不少,制服这群人比赵纨所想的要快不少。
半个时辰的时间,除了逃下山的几个漏网之鱼,剩下的十几个活人都已经被捆了团团围住,脸上写满了哀求:“我错了,你问什么我都说,千万别杀我!”
赵纨冷哼一声,一脚踩住其中一人手掌,“刚才杀的你们落花流水的人呢?”
“他、他掠了三大王跑了!”
“胡老三?”
赵纨脚上用劲儿,那匪徒惨叫一声,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半点气概也无,像是路边的狗,祈求着赵纨,只可惜他求错了人,没多久又传来一声惨叫,是手废了。
“那钟汉山在哪?”遍寻众人也不见钟汉山,要找的人,全都不见,令赵纨怒意勃发,语带不耐,身边无人敢拭其锋芒,目不能直视。
“追人去了!”
不用说,此人定是江九卿。
再问所追何方,放眼望去十多人,竟是一问三不知,没个人知道,全都支支吾吾,回答不来却又怕惹怒赵纨,含糊其辞。
“那这人受伤了吗?”
赵纨弯腰去看一人,那青年也不怕他,盯着他忽然呸的吐了口唾沫,只可惜赵纨动作快,脸一侧避了开去,并未让他得逞。众人只但他震怒之下此人立毙当场,却不想赵纨呵的一声,竟是笑了起来。
“还挺有个性,我很欣赏你。”赵纨手里带着皮套,狠狠捏起青年下颚,黑沉沉的目光刺入他的双眼,可语气却是含笑的,“钟汉山可有受伤?”
青年嘴巴紧闭,不言不语,只是眼睛瞪得像要吃人。
赵纨又道:“那逃脱的人可有受伤?”
青年眼闪过得色,语气之中满是痛快:“中了两刀,身受重伤,又带了一人,急于逃命,大王追杀之下,怕是离死不远了!”
说完仰头长啸起来,一副置生死于度外模样。
看在赵纨眼中,反倒不像杀他了。
“将他带走,届时单独关押。你既然不怕死,那杀了你也没什么意思,到时看看你是否果真天不怕地不怕,再决定如何处置你罢。”
赵纨说着直起了身,叫出四人待命:“下山小路统共不过四个,你们带人顺路往下找,若是找到人,不可伤她,带来见我便是。至于钟胡二人,你们见机行事,就地格杀也可!”
“遵命!”
剩下官兵散开找人,小小永安寺翻了个遍也没找着人,赵纨也不再停留,押了人浩浩荡荡就往山下走。
哪知他才走不久,遍寻不到的江九卿吃力地提着浑身是血的胡老三,再次出现在永安寺中。
江九卿身受重伤,脑中昏昏胀胀,再;提不动胡老三,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中,小脸煞白煞白,却仍靠一口气强撑着不肯倒下,“你不许死,我还有事情没问完!”
胡老三失血过多,早已神志不清,又被江九卿一掌拍在胸口穴道,全身一激灵,渐渐回过神来。双眼直勾勾盯着灰蒙蒙的天,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什么。
“你说的故人到底是谁?”
九卿声嘶力竭在胡老三耳边喊道,她生来无父无母,是师父江玉华路过将她捡回翠微山,教她习字练功,养恩如父,她感激不尽。
她是谁?父母是谁?有无亲人在世?为何流落街头?
除了一个胎记外,江九卿身世成谜。她是人,又不是神,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赵纨的出现,她再难沉默,若非如此,也不会冒险带胡老三奔波逃命,只为这一句话。
“你若肯说,我便给你个痛快。”
胡老三的眼睛有了神采,他僵硬地转过头,盯着江九卿的脸吃吃笑了起来。
“二嫂,你来……接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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