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捧的盒子里头,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颗黑色的,看起来极为厚重端方的……石头。
对的,就是石头。虽然长的是挺漂亮的,但这也不能掩盖那是一块石头的事实。所以这么个盒子里头装着的竟然是块石头?九卿觉得他有点不太能接受。
“竟然是这个?爹,这块黑石不是你给元清及冠礼准备的吗?”元绣看到那石头的瞬间,忍不住出言问道。
“恩,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元老爷摸了摸脑袋,颇有些惋惜的模样,“可惜了,那小子根本配不上这石头,给他是糟蹋了这石头。”
“这石头什么来历?”莫非天外飞石?亦或是有什么特殊的效用?
九卿不说话了,看着元老爷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它啊,是当初绣儿的娘亲,怀着清儿的时候,去观音山祈福的时候,在观音座下捡的石头。别看这黑石不起眼,可却是受到了观音庇佑,万人朝拜祈福的。更难得的是,这是清儿的娘亲在还未过世的时候,替孩子准备的。她说只望着这石头的主人,能如磐石一般坚韧不拔,又是个心存善念,常怀悲悯之心的好儿郎。”说到这里的时候,元老爷的声音似乎变得弱了,几乎都有些颤抖了。他叹息地摇着头,“可惜,清儿配不上它。你如今也是元家的一份子,我觉得比起我那不孝子,更配你些。”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九卿连忙将手中的石头连盒子塞到了元老爷的手里,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实际上呢,他就是个俗人。所谓俗人,就是只认这东西人人都看得见的价值。如果这块石头是什么天下罕见的品种,或许还有什么收藏价值。可观音山上的石头,即便是真的受观音庇佑,万民朝拜又如何?除了这小小的庆云县,或者说大名府,还有什么人承认它的价值?再说,这可是元清的东西,人家故去多时的娘亲替当初还未出生的小霸王指定的物件。他再恶劣,再喜欢,也不至于拿人家的遗物吧。
所以,他确实是万万收不得。
“你不要,就是不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元老爷怒目瞪着九卿,两人僵持不下,忽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极为清脆。几个人面面相觑,才确定了这笑的人是在那边跪了许久的元清。
“你跪便跪着,笑什么?”元老爷问道,残存的怒气让他有些不满。
“想必是觉得,这只不过是块石头。送便送了,何必要推来推去?”元绣一路看着元清长大,对他这点小心思能摸不准?听她说完,那边的元清立马腰背挺直,顿感压力倍增。
元老爷被气的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但看在今天日子特殊,还是挤出了一个微笑,“你看这,九卿,你还能不收下?这样的东西,能给这么个混账东西吗?实在是糟蹋啊!”
现在这个情况也确实是没得选择,路都被元清封死了,九卿就只好选择退一步了。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叩了一头,是那种大拜。额头点着交叠的手背,很虔诚的模样。他不是对着元老爷,而是对着那盒子里的石头。
“既然爹这样说了,我也确实是不能不拿。可是你刚才也说,元家的规矩是男丁在成年及冠后才由长辈赠与,刚才也说我也算是元家一份子。那么,我也是该遵守元家家规了,既然如此,我今年不过十八,这个石头,不如推迟些送我罢。”他的眼神实在诚恳,仿佛他刚才的话确实是真情流露。他骗过了所有人,元老爷被说服了,终于合上了那个木盒。
“好,那就依你。”
轮到元绣敬完了茶,元老爷第一时间拿的不是那个盒子,而是伸出了他的手,试探性地似乎想要去握元绣。
元绣下意识缩了一下,一直牢牢盯着她的元老爷眼角一耷,有些沮丧。他本想趁着元绣大婚这样一个难得的契机,来让她走出至关重要的一步的。可现在看来,似乎还在原地徘徊着。
他太激进了……
元老爷叹息才叹了一半,突然咽了回去。
在他的面前,是一只白皙纤丽的手。微微弓着,半垂落在袖子中,看起来像它的主人一样的害羞带怯。
“阿爹,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元老爷心神一震,猛地抬头看元绣。他那个乖巧的女儿,回来了吗?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那双纤丽的手原先也是抖得,但很快就稳了下来。甚至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元老爷的手,似乎在肯定着什么。
“绣儿……绣儿你……”元老爷哽咽了,他都多久没有触碰过这样真实的肌肤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只存在在他的视野里,却从来无法触碰,像是个一碰就会碎的幻影,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现如今,他碰到了!
“真好!真好啊!”元老爷语无伦次地说着话,又握住九卿的手,用力的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块,完全不顾元绣的挣扎。
这或许是九卿第一次碰到元绣的手,在他看来,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既然如此——
九卿反手握住那双雪白的柔夷,手心的肌肤带着体温,交错相融。
元绣有些抵抗,却遭到了镇压。
九卿的手如此坚定,以至于她压根无法抽出。她只能狠狠地看着他,瞪着他,仿佛再说:你给我放手!不放,有得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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