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元府时,元绣多是在与他生气,或者是准备生气。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少,更多的是九卿在疲于安抚她。
倒是现在,她与这位朱蛾本该是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便是温声好语。这让九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但当然,她不会表露出来,还得好好藏起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十分受用的模样来。
“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住在哪里,只是师父曾经说过,他早些年在武林闯荡的时候,曾经欠了一份恩情。那人老家在这大名府庆云县。可我到这也有半个月了,却从听说过有这号人。”
元绣瞥了九卿一眼,“那人姓甚名谁?我回去问问阿爹,他在这庆云县住了几十年,认识的人要比我们多得多,说不定能有头绪。”
“师父说,那位恩人名叫赵宜,要我下山来为他还一份人情。替他做一件事。”
元绣一惊,“叫什么?”
“赵宜,君子宜之的宜。”九卿故作好奇道,“难道元小姐曾经听说过?”
“绣祖父姓元,名兆宜,兆是卦兆的兆。”
“咦……”
九卿颇感惊喜说道,“在江湖中行走,许多人为了方便行走倒是会使用化名,说不定这赵宜与那兆宜,真是同一人。”
“这——绣便不知了。朱姑娘跟我一同回元府,到时候问问我阿爹,就清楚了。绣实在惭愧,对祖父之事,知之甚少,并不能给朱姑娘帮助。”
九卿连连摇头,“哪里的话,好歹是条线索,若不是元小姐,只怕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了。”
江玉华曾提起过赵宜,这个名字在九卿心中留下了几分的印象。她后来曾经问过师父,江玉华给她讲述了一个江湖中的传说,说的是位功夫不高,但却舌灿莲花的天下第一嘴,如何由一位穷得叮当响的卖货郎,变成江湖闻名的藏宝商人,又如何销声匿迹的故事。
这赵宜,十分大的几率便是那元府已故的祖父了。
九卿不过是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顺理成章的待在元府,再顺理成章的为元绣做些什么,好弥补她曾对元绣造成的伤害。
即便是要她这条命,也是在所不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不更不确定
第五十六章
跟来时不紧不慢相比, 元绣一行人回府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就连平日里玩心最重的元清, 知道今日这事重要, 都收了吊儿郎当的性子, 也不用人催,利索的上马, 跟着车子一道回府。
朱蛾是姑娘身份,也没有额外的坐骑给她使用, 再加上元府马车够大, 坐三人还有剩, 并不觉得拥挤。
到了最后,九卿还是得跟着她们上车。
以元绣为中心, 李连湘与她一左一右坐在元绣身侧。三人刚坐定, 马车就走了起来。山上时元绣不断发问,似是恨不得将朱蛾的过完来历探知的一清二楚,可上车后却沉默极了。元绣只说了句乏了, 让九卿随意便可,接着闭上眼睛, 不再去看车内其他人的反应, 时间久了, 就跟睡着了一样。
但她虽然闭上双眼,但九卿却并不认为她真的要睡。
从她并不沉稳的呼吸便可以得出,此时的元绣心中自是不会平静,只怕还沉浸在这位突然出现,又与江九卿面容生的有七八分相似的朱蛾身上。
但她万万猜不透元绣心中所想为何。
毕竟这世上能长得如此相似之人, 又没有血缘关系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二人的言行举止,虽然大体不同,但元绣仍旧是将两人做了对比,好排除掉九卿可能为女子的可能。
他们相处时日并不算多长,满打满算起来也不到一月。但江九卿的性子,元绣自认为算了解六七分。他有时虽看起来颇有些油腔滑调的轻佻,但遇事却又有男儿的担当。在外与男人称兄道弟,好美色,重情义,对内能拉得下脸来跪在她面前认错。拿得起放得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品质。
相处之时,元绣虽未曾与江九卿洞房,验明其正身,但也从未怀疑过他是否为真正的男子汉。若要说元绣甚少与男子打交道,对男子并不算了解。那么李璟呢?元清呢?甚至活了大半辈子的元定均呢?他们任何一人,都与元绣一般,从未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李璟与江九卿混在一块,俨然兄弟相称;元定均将他视作好女婿,作元绣后半辈子的依靠。女子要伪装,光是要做到这般让人无法挑剔,已然是极为难得了,又有几人能如此?
除非,这个女子从小便当做男儿来养。否则,该怎能做到这般以假乱真?
不知思考了多长时间,元绣忽的睁开眼睛,恰好对上身边那人的目光。后者冲她扬起笑,温柔缱绻,倒像是天边的绵软的云彩,让人心中一阵阵发软。
元绣一惊,忙收回眸子。
“有事?”
元绣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没什么要紧的。”
九卿很识趣的立即住嘴。
江九卿三个字,在元绣那,就代表着不愉快。她还是少提为妙。
……
尽管九卿并不远再踏入元府,但这条路就只有这样长。没过多久,元府就到了。
当她再次站在元府大门外,往那里头看时,心底顿时涌上来的感慨让她忍不住长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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