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耿秋带着宁琬又在这条走过无数回的巷口走,宁琬嘴巴甜,时常跑到毕淑那里去偷两口甜酒喝,夕阳落下时跟着宋城耿秋一起去小河边钩鱼。耿秋性子静,悠悠哉哉地在小河边一坐,可以坐好几个小时,耐心地、静静地等着小鱼儿咬钩而上。
宋城抠抠索索地左望右瞧,只有往耿秋那边轻轻瞧的时候看着耿秋耐心地安稳地坐着,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调整坐姿,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钓杆,心如那天边火烧火燎的日头烈晒,心里不住地埋怨怎么还不咬钩。
只有宁琬是最沉不住气的,她咬着不知从哪里顺过来的野草,躺在一侧的草堆里,偶尔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就喜滋滋地跑到耿秋的面前,然后抿着笑凑在耿秋的耳边,眼睛眯做一道弯弯的小桥,从眯出来的缝里透出亮闪闪的光来。耿秋只好轻轻地笑着,耐心地听着宁琬无意想起的好玩小点子,等着宁琬兴奋地快尖叫起来的时候,她才竖起一只细长的食指移到了自己的唇边,宁琬又听话地放低了声音,只是一双眼睛如乡下夏夜里天边那明亮耀眼的星星。
一天过完,耿秋给宁琬买了一只冰棍,三个人提着两个小桶桶往家里走,宋城的小桶桶里只有一两只细小细小的小鱼苗,但笑起来依旧阳光,走到巷口时,笑着与耿秋宁琬招手。
宁琬牵着耿秋往家里跑,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嚷:“外婆!今晚吃鱼!”
外婆探出头来,接过耿秋手中的小水桶:“没有,明天吃!”
宁琬也不急,吃完晚饭偷偷摸摸地跑回原本两个小姑娘的小房间里去看书,等耿秋冲完澡回来往房间里瞧时,就见宁琬端端正正地坐着,嘴里念念有词。耿秋轻手轻脚地凑上前去瞧宁琬在看什么,耿秋低头,正好遇上宁琬抬起头来,后者先是一愣,然后冲着耿秋笑了起来:“姐姐,要……要努力三……三倍。”
耿秋怎么也没想到宁琬当真将这话给记在了心里头,她去摸了一本闲书坐在宁琬的身边,陪着宁琬一起看书,遇上宁琬不懂的,耿秋也耐心地细细地给宁琬讲解。一直到宁琬眯了眯眼睛,耿秋这才吹催宁琬去洗澡,宁琬懒,往床上一歪就想趁着忽悠过去,最后被耿秋提去了卫生间里,拧开了热水。
就在耿秋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耿秋随着年纪的增长,抽条之后越发显得亭亭玉立,小肚皮上早没了原本那肉乎乎的小软肉。宁琬摸得有些不痛快,又将小魔爪伸向了耿秋的腰,被耿秋一把抓住了手腕。
“做什么做什么,赶紧睡。”
宁琬一个劲儿地往耿秋的怀里钻,热日炎炎,她也不嫌热,等到后背上捂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也终于睡着了。耿秋这才轻轻地推了推宁琬,空出一个缝来给宁琬透风,哪晓得刚一推,宁琬就顺着跟车轱辘似地又转到了耿秋的身边,死死地抱住了耿秋不撒手。
之后耿秋就发现每次出去玩了之后,宁琬回到家后都会捧起自己的书来看,那说好的要更努力三倍也并非只是一句玩笑话,她认真地对待着对耿秋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与别人玩的时候不一样,她嘴巴甜,就跟抹了蜜一般,每次与叔姨说话的时候,都是那一张灿若桃花的嘴吹了个天花乱坠,真真假假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但面对宋城的时候,她总是爱说假话给宋城听。
只是在对耿秋的时候,每一句都是实话。
耿秋怕晚上看书对宁琬的眼睛不好,白天也不带宁琬出去玩了,宁琬不出去,她自己出去玩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宋城也不喜欢钓鱼,总也跑到宁家来教耿秋给花翻土,偶尔也会带两株新鲜的花来跟耿秋一起在小院子里种下。
宁琬心里不痛快,咬牙切齿地背书,那凶巴巴的小模样活像能将宋城给生吞了似的。
这天大雨倾盆,宁琬从房间里猛地冲出来拉着还满手是泥的耿秋就往房间里跑,留一个目瞪口呆的宋城微微张了张嘴,刚跨进门的耿秋回过头来冲着宋城道:“你快进来!”
雨很大,都快将耿秋的声音给淹没在了其中,宋城先是一愣,然后快跑两步进了房间。
宋城自小就死皮赖脸地跟着这两个小姐妹一起玩,也好几年了,但还真没进过两个小姐妹的房间,甫一踏进来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小姐妹的房间很干净,虽然小,但里面的东西却也多,每一年宁琬的生日,耿秋都会送宁琬礼物,被宁琬一一摆在房间里,还有一些毛绒玩具是堆在宁琬床头的,宁琬的床不大,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玩意,都没有下地儿睡的地方。
而耿秋的床就稍显宽大一些,上面很干净,只摆了一两本童话书。房间里很明亮,灯上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宋城没能看出来是些什么玩意儿,两张并排而放的小书桌,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小电脑,一张桌子上放着宁琬的书。书架上的书蛮多,耿秋如今也看闲书,各种书堆了满书柜,整整齐齐。
“你快擦擦。”耿秋递给宋城一块干净的毛巾,宋城微侧头去拿时,正好看到贴着墙边有一盏盏不规则的小夜灯,他微微愣了一瞬。
耿秋很仔细,顿时就顺着宋城的目光看了过去,她抿了抿嘴:“琬琬现在睡觉总要有光才睡得着。”
宋城一声不吭,心跳如鼓地侧过了头去,宁琬正进屋拿了张毛巾递给耿秋:“姐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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