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之后,林思季微微地点了点头:“对。”
“所以楚国飞手里是什么,是你非得到手不可的?”
“‘惊蛰’计划的未成熟部分。”
楚渊和林惊蛰同时一怔。
“我说过,林惊蛰是我这辈子最完美的残次品,当时在进行创造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她,所以实验数据和资料都没有亲手过问,直到后来林惊蛰有了思想后,我再想去调资料的时候,发现资料没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原始数据,我始终无法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林惊蛰。”
“那天的那个惊蛰呢?”
“都是假的,她没有你身边的人完整的思想,她的思想需要信息输送,而不是自我产生,这是典型的瑕疵品。”
楚渊有些喘不过气来,良久后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给你数据,你答应我不再带惊蛰去做实验。”
林思季回头看了眼林惊蛰,又侧头看了眼楚渊,半晌后她点了点头:“楚少校,我会给你辆直升机,你一个人,三天,够吗?”
“成交。”
林思季将房门打开,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林惊蛰:“惊蛰,停止实验,还得去实验室里做个数据测验,别出了差错,回来楚队长跟我要不回一个完整的人就尴尬了。”
话一落,候在门外的“惊蛰”齐齐走了进来,领着林惊蛰出了房间。
这一次楚渊没有追上去,她只轻轻地拧着眉角,等到门关紧了后,她一拳捶向了床,站起身来时揉了一把狗啃的短发。
这些蒙有猜的,只有靠自己的机智瞎掰掰的,到底能坚持到哪个时候呢?她虽然大概是知道杨权不会真坏到和林思季同流合污,但也没想真想过杨老狐狸会和自家老头子齐心合力。她懵得跟个旋转不停的陀螺,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瞎猫撞见了死耗子一样瞎撞呗。
好歹让她撞了个大概。
楚渊长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更加持久难打的仗还等着她,困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的793成员,以及楚家几兄弟和艾利尔,当然还得算上江越,这些一个一个拎出来,都得去了她半条命吧,加上外头这么多的“惊蛰”守着。
想想就觉得头大。
那头林惊蛰安静地跟在林思季的身后,门合上时她还微微侧头看了眼楚渊,楚渊的眉头紧锁,低头时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与她满手红红绿绿的伤比起来,格外扎眼。
林惊蛰被林思季以及其余“惊蛰”带到了实验室,这一次林思季没有让人给她扎一针然后挺尸一样地躺在生态舱里,她只是坐在了隔林惊蛰相距甚远的椅子上,静静地打量了一番默不作声的林惊蛰。
林惊蛰的眼睛,是最像林尧的地方。不,应该说所有“惊蛰”的眼睛,都像林尧,她们都成了林尧,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林尧。
林思季轻轻地抿起了唇角。
“你刚刚说谎。”
林思季点头:“你也没拆穿我。”
“因为就算你以林尧博同情,楚渊依旧认定了你是个神经病,所以用不着我拆穿你。”
林思季笑了起来。
她并没有否认林惊蛰嘴里“神经病”的说法,相反,在很早以前,林思季就已经发觉了自己的病态。
“林思季,当年付老师为什么非要带着付尧走,你心里就没点数的吗?”
“闭嘴。”
林思季低声呵斥,但声音里夹带着呼之欲出的暴躁,紧拧的眉心让林惊蛰知道她此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试探。
林惊蛰这么多年在林思季的手里被翻来覆去地抓过去做实验,在逃离林思季的时候就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将林思季的老底给挖了又撅。付学代在林思季最风光无限的时候与林思季离婚,并且执意要带着付尧离开。后来若不是实验室爆炸将付学代炸成了灰,付尧也不会随了林思季的姓。
那一年的实验室爆炸事件有没有蹊跷,事后谁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越是这般天衣无缝,林思季越是这样避而不谈,更是能看出其中的不自然来。
林惊蛰并没有执意去记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过往,她只是稍稍一提,便已然踩到了林思季的痛脚。互相伤害,这种事情用不着学,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去戳别人的伤口。
林惊蛰也无例外。
“林惊蛰,我承诺在楚渊拿到东西回来之前绝不再用你做实验,你就闭嘴。”
林惊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思季很少看到林惊蛰笑,更多的时候林惊蛰都是冷着一张脸,冷艳的脸上五官仿若刀削,不言不笑的时候像是个不苟言笑的雕像。可就这般突然轻笑起来,又像是破冰的春阳,惊得林思季一颤。
“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走楚渊吗?让她去楚国飞面前乱搅一通就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不是吗?”
林思季愣了一瞬。
“对,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忘记了。”
林惊蛰的笑渐渐地僵在了脸上,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问:“什么意思?”
“前两年,你刚有自己的思想时,在实验室里大闹了一翻,还记得当初是谁将你捆成了粽子压在床上的吗?”
林惊蛰的手颤抖了起来。
“那时候你有思想有能力,整个实验室里都只是拿着实验试剂和数据的四肢不勤的人,谁能制得了你?那个时候,还记得是谁先打折了你的胳膊,又捆着绑在了床头吗?她走时还轻轻拍了拍你的脸,撩开了你的头发说你蛮漂亮,就是凶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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