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手,食指与中指相并搭在剑身上,微微用力将剑从喉前推开,泰然自若对男子笑道:“少庄主若不信,大可回去好好调查一番,倘若是在下说了谎,少庄主随时可来取走在下这条贱命。在少庄主调查完之前,在下会一直待在这恭候少庄主再临。”
男人的平静让男子对其说的秘密又信一分,他犹豫了会,咬牙道:“好!那你就等着我来取你性命吧!”
男子收了剑,瞪了眼男人后便大步离开,望其匆忙的步伐,男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男子离开了客栈后,便驾着轻功一路往山头纵去,雾霭朦胧的山巅依稀见得藏匿于其后的巍峨建筑。
“少庄主!”两名身材壮硕的男人见到来人,遂恭敬地唤了声。
“恩。”来人舒缓下了眉头,对守门弟子微微颔首便大步朝山庄内走去。
来人便是那男子,从守门弟子对其的称呼以及在客栈时那男人对他的称呼看来,他应该是就沧月山庄的少庄主,秦沐辰所不知道的同父异母的兄长,沐思洛。
沧月山庄很大,从正门到内宅少说要一炷香的时间,内宅道路更是复杂,据说是第一代庄主在建庄时参用了八卦阵,极其容易在此中迷失方向,但这对沐思洛而言没有丝毫困难,不过多时便到了他的目的地。
“少庄主。”
“我娘呢。”
沐思洛停下步,对月门边上的侍女问道。
侍女回声道:“回少庄主,夫人真在练剑。”
“恩。”
沐思洛随意应了声,抬步跨向月门后,穿过石卵铺成的羊肠小道,尽头是一四方空地,空地四周摆着兵架,中央有一女人辗转腾挪,身姿轻盈宛若鸿雁。
“娘。”沐思洛开声,打断了中央女人的舞剑。
女人眉头一皱,停下了动作,杏目略带恼怒地扫向沐思洛,眉宇与沐思洛有着八分相像,可以看得出沐思洛是随了母像。
“什么事。”
“娘……”
沐思洛张了张嘴,目光突然扫到一旁的几个侍女,眸中随闪过一道暗芒,故作扭捏道:“儿子……儿子有点私事想请娘指点。”
女人闻言,柳媚微微蹙起,不着痕迹扫了眼边上的侍女,佯怒道:“多大的人了,怎的跟个千金小姐似的,随娘来。”
说罢,女人走向一边的亭子,沐思洛快步跟了上去,背对着亭口坐了下来。
女人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侍女,对其中一人打了个眼色,后者遂找了个借口将人带远。
“说吧,出什么事了?”女人端起满上的杯子呷了口水道。
沐思洛当即沉下脸,“娘,父亲当年是不是有个红颜知己?还是个官家小姐!”
放杯的动作骤然一滞,些许水迹荡在了手背上,“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语气听着很不耐,似乎还很恼怒。
沐思洛见状,心里便知他母亲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对那个男人的话信了六分。
“今日我遇到一个从长安来的人,他和我说,我在长安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沐思洛一字一句缓缓道。
“你说什么!?”女人怒而起身,扬起的手就要拍在石桌上,却突然又收了回去,像是压着怒意的困兽在亭子里来回渡步。
沐思洛抿唇不语,从他母亲的反应看来,她是不知道那个兄弟的存在,但是她并不怀疑对方的存在。
“娘,你告诉我,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搁在石桌上的手紧紧攥起,暴起的青筋凸在手背上。“我已经二十有二了,有妻有子,我不想让属于我的东西交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所谓兄弟!”
女人长吸了口气,坐回了石凳上,恨声道:“那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无法给你确切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父亲年轻之时确实同一逃了选秀的官家女子有过感情,并因为她和往生楼少楼主交过手,各受重伤,脸上也留下了一道疤,而那个女人也被其家人带回,入了宫。”
“你父亲伤好了后就去了长安,在那留了一年,直到你祖父亲自将其带回同我成亲安分了一段日子,但其后每隔半年或是一年都会离开江南一趟,一去就是一两个月,他对我说是去会友,这一次同样如此。”
“那为何不阻止他!”
女人叹了口气:“刚开始我派过人暗中跟随,他去的地方不少,鲜有相同,跟随的人跟了几天后就回来复命了,现在想起来我才发现不对,他去的地方都是西北,长安同样在那。”
沐思洛的手攥得更紧,“那个女人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洛字!”
“洛?”女人一怔,拧着眉思索了好久,随着时间脸色愈渐难看,“思洛……思洛……好一个思洛!”
女人笑了,笑得狠绝,笑得疯狂,杏眼里更是写满了自嘲与憎恶。
女人笑了很久,才渐渐停下笑声,恨声道:“思儿想怎么做?”
“娘呢。”沐思洛反问。
“我同他成婚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丝毫感情,他同那个女人苟且的事我不想管,但是他不该和皇家的女人苟且,更不该留下一个祸害!他不怕死可以,但沧月山庄不是他沐家一家人的东西!既然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再后!”女人厉声道。她生来就是个果断的人,当断则断!
“我若没有猜错,长安来的人应当就是皇家的人,既然是皇家人,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沐朗干了什么好事!之所以告诉我们,一是想借我们之手除掉沐朗;二则应当是给我们沧月山庄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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