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笑在永寿宫坐了很久,从日暮一直到夜深,才同柳媚回了楚王府。
另一边,同样结束了与母亲促膝长谈的楚长乐也在清欢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沿边,双目视着烛台怔怔发神,烛光摇曳的瞬间,恍惚间似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个青涩,无知,揣着女子都有的天真和甜蜜,坐上红帘随风飘荡的墨车的自己。楚长乐清晰的记得梦中那份无知的甜蜜,以及对未来的痴想。
“小姐,天色已晚,您也该躺下了。”是清欢的声,依稀能听到她话里恹恹的哀愁。
神思倏然归位,轻扬的唇际抑不住无奈,“你啊,又在胡思乱想,想害你家小姐半生伶仃?”
“才、才没有!”兀然拔高的声量打破了夜的宁静,楚长乐甚是惊讶清欢的声量,似乎比曾经更为嘹亮了。
“我……我只是……只是……”清欢扭捏着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只是什么?”楚长乐戏谑地问。
清欢低垂的头更低了,都快埋进她胸脯之中,“只是……只是奴婢听说……听说陪嫁的丫头要……要侍寝!!”
楚长乐语噎,很想笑,也很无奈。清欢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这陪嫁丫头就相当于媵妾,有亲姐妹,也有侍女,为的就是保证娘家利益,权贵中甚是盛行,已有几百年之久。
楚家只有楚长乐一女,无同胞姐妹,亦无同族姐妹,清欢作为楚长乐自小伴随的侍女,自然是为陪嫁人,在那个世界同样是如此。
但是!
楚长乐拈起清欢圆润的脸上一块软肉:“清欢听好了,楚家不需要依靠王府给予的利益,她也不需要除我之外的人侍寝,你虽是我的陪嫁丫头,但你还是原来的你,不是媵妾,侍奉的也只有我,她由我来即可。”
清欢当即眼前一亮,欣喜道;“真……真的吗?!”
“自然。”楚长乐轻笑着回应。
“太、太好了!”
这下,可把清欢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干起活来更是利索,不仅逗笑了楚长乐,连刚进来的侍女也被她洋溢的笑意染上几分欢悦。
“小姐,您早点歇下吧,明日还要早起梳妆呢。”冷下欢喜的清欢又催了句。
“好。”楚长乐应声,随走到妆台前坐下,由侍女将发上佩饰一一解下。
躺上床,看着清欢将帘子放下,印在帘子上的影子侃侃走向烛台吹熄了灯,屋内顷刻陷入了昏暗,从窗外斜来的冷光成了唯一的光亮。
随着两声吱呀响,门被带上了,依稀能听到外边传来的叮嘱声,别看清欢平日里冒冒失失没个准头,该做的事绝不会有一点差错。
楚长乐躺在床上,半天过去仍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她和秦一笑结为连理的开始,在那记忆的深处有过相似的喜悦,却少了对另一人不切实际的遐念,更没了懵憧的无知和紧张,亦多了从未涌现过的心安。
爬起身,那块系在手腕上,随着动作轻微摇晃的鱼玉泛着淡淡的微光,光芒微弱不及萤火,却在黑暗中倔强的照亮它所能及的一切,包括楚长乐将走的路。
“你如今,在想什么?”对着摇晃的鱼玉,楚长乐认认真真问了句,好像她面前就坐着一个人,一个她心念之人。
鱼玉还在晃动,像是在无声回答楚长乐的问题,昏暗中随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抬的手也随之落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拉开床帘下了床,随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肩上。
动静似乎吵到了外边候着的人,一侍女推开门,“小姐,可是还有事未办?”
楚长乐点亮烛台,对其摇摇头:“无事,暂时睡不着想找点事做。”
侍女掩嘴轻笑:“小姐这是紧张的吧,毕竟明日便是人生一桩大事,过了明日,小姐也便是他人妇。”
侍女说着,从屋子另一边捧来不少东西放在桌上,借着烛光,可见其中好像是些针线物。楚长乐从中拿起一只未完成的靴子,摇曳的烛光下,针线如流水行云叫人惊叹。
“小姐莫要弄到太晚,明日可还得早起呢。”侍女提醒了句。
楚长乐停下针线,对其微微笑道:“我晓得,等困了我便躺下,你也先去休息吧。”
“那奴婢便先下去了,小姐若有吩咐喊奴婢一声便是。”侍女福身退去。
轻阖的门带起了一阵微风,微风像是被烛火吸引,径自吹向烛台,烛光倏然变得昏暗,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光亮。
紧闭的窗户上倒映着烛火的微光,微光里有一个影子一直坐到了天微明。
第99章 第99章 告庙
翌日天微明,整个大地仍陷在昏暗之中,秦一笑却早早被柳媚拉出了被窝,毫无留情的那种。
“殿下,赶紧理下衣着,姑姑马上就带人来了。”柳媚端着一盆水走了来,沾湿了面巾随手拧了下,就将还带着水迹的面巾拍到秦一笑脸上。
冰凉的水迹刺激了秦一笑被腐败生活怠惰的神经,一口冷气吸得满屋子都听得到。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抓下贴在脸上刺激得浑身都在颤抖的面巾,秦一笑气恼地瞪了眼心无愧意的柳媚。
“不能!”回答的很干脆,不给秦一笑任何委婉的说辞。
秦一笑无法,只能咽下苦果,默默将水拧尽擦去脸上打湿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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