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栋看了眼下边哭天喊地给自己证清白的李玮,撇撇嘴将信纸装册的书交与萧公公,对其向后努努嘴。
萧公公会意,将书交与帘后柳湘莲,柳湘莲又将它交与唐婉仪。
下边,李玮还在为自己力辩,连同他第二子李禅,一时间整个朝堂就只剩他们父子俩的自辩和对李斌肆无忌惮的叱骂,好像这是他们家而不是朝堂。往日里对李家父子看不顺眼之人今日却异常安静,似乎都在等着看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李斌也不争辩,只低着头俯身长拜不起,像是对秦宸栋,又像是对李玮。
“够了!给哀家闭嘴!”一声轻斥慑住了两张停不休的嘴,“建威将军,你确定太常卿通敌叛国,密谋造反?但凭这些信件并不足以证明太常卿为你所说。”
“回太后,千真万确。”李斌回道,“除却这些信件,微臣还有一人证,他是父亲心腹,已在父亲身边做事已有三十年,父亲凡事也皆交于他。”
“两月前他从鲁州办事回京,于家中见得邻里乡亲对家人备至关怀,随心生愧意,自觉自己所作所为实乃伤天害理,有愧父老,此时正逢微臣暗中调查父亲谋逆之事,他便告知微臣近二十年来所为,包括当年诬陷廷尉故判冤案,假借宣帝之手逼迫郭贤妃自缢,亦有暗中联系往生楼刺杀时为太子的先帝之事。”
“一派胡言!”李太尉怒喝,怒睁的眼中尽是杀之后快的愤怒,看着李斌心底涌上的寒意让他误觉此时正赤身裸体躺在凛冬寒潮之中。
“你……你……逆子——呃……”
李玮颤巍着道了几字,却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整个人无力向后倒去。
“爹!爹!”
李禅赶忙跑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李玮。
“来人,速去请太医。”垂帘后,唐婉仪豁然起身,“丞相、御史大夫、廷尉何在。”
“臣在。”
丞相楚谦、御史大夫张瑞、廷尉郭律相继起身,踏出位列。
“即刻起将太常卿一家押入大理寺,由丞相、御史大夫协同大理寺着手调查其通敌密谋一事,若有不从者一律押入天牢按谋反罪判刑。”
“臣等遵旨。”
“退……”
“太后!”李斌忽道,“太后,陛下,父亲谋乱之事与大兄、三哥、大姐、大妹、二妹无关,他们几人皆不知情,还望太后、陛下开恩!”
李斌这话一出,扶着李玮的李禅心下随一紧,兄弟姐妹中独独没有提及他。
唐婉仪意味深长看了眼李斌,李斌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事,她能猜到一二,前几日楚长乐就同她说过要对付李玮,同样也对她提起过李家其余人的想法,她也同意了,如今李斌特意说起这事,无非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答案。
“太常丞、员外侍郎、城门校尉等人自入朝以来皆尽忠职守、克己奉公,为朝廷贡献犹多,若查明其等确无参与密谋,朝廷可以免其身家性命,不被牵连,若查得他们有此意向,休怪朝廷不留情面。”
“谢陛下、太后!”李斌跪身长拜,能得到这句肯定他已无憾,至于富贵不改,他已不奢求。
“退朝!”
……
一场惊涛随着朝臣散去涌向宫外,有人焦头烂额,有人拍案叫好,有人惶惶不安唯恐牵连,有人浑浑不知路往何去。
李斌在朝堂上参奏生父通敌叛国、密谋造反一事也将随着朝野议论传遍天下,只怕用不了多久他逆子忠臣的名声也跟着闻名,不知道是称赞多还是贬责多,不过从朝臣反应看来,贬责或许会更多。
下了朝,楚长乐随着溪云直往永寿宫。
永寿宫长宁殿,殿内只有两人,一个唐婉仪一个柳湘莲,小皇帝秦宸栋似乎还没换好衣裳。
进入殿中,楚长乐先是对二人拜拜身,随后按着唐婉仪示意做到一侧。
柳湘莲望了眼殿外,忙不迭压着声问:“长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长乐抚着小腹,含笑道:“这得多谢媚儿帮忙,要不是她给的小东西混淆真假,我还真没底与李玮对峙。”
“媚儿这孩子又在乱弄什么东西!”柳湘莲无奈斥了声。
“长乐,接下来你当如何?难不成要把这编造的孩子生下来?”唐婉仪扫了眼楚长乐腹部,眼中意味略微古怪。
楚长乐摇摇头,“当然不可能,我会寻个意外将它流去。”
“你想怎么做?”
“魏贵妃。”
听到这个称呼,唐婉仪突然浮现一张脸,一张得意洋洋的面孔,正是当年坐在身旁自觉胜券在握的魏贵妃,当年李太常咄咄逼人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一晃却十年过去了。
“切莫小心。”唐婉仪道了声,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楚长乐的目的不单单只是魏贵妃,她,还有目的!
“我会的。”楚长乐微微低头。
“母后!太师!”
殿外随传来了秦宸栋急切的唤声,又拔高些许的身子虎虎生威快步走来。
行了礼,秦宸栋忙不迭坐到唐婉仪身边迫不及待问:“太师,您真的有了吗?”
看秦宸栋神采奕奕的样子,似乎很是好奇。
楚长乐抚着小腹,温声笑道:“栋儿莫是忘了,你九皇叔身有暗疾,此生难有子嗣,这孕自是柳长史又一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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