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腰间悬有一剑,剑鞘略有些锈旧,剑格上隐约见有暗色,可辨是为凝血,再观他警备之姿,当为熟能生巧者,可更进一步推测,是个沙场老手。
身份显贵,年轻又轻,还是个沙场老手,姑苏何时出了这么个了得人物?
所见之人皆是不解,而有人心思缜密,又看出他面貌虽有江南之温润,却也有北地飒爽之姿,想来这人在北地居住亦有不少年头,由此可知,这人可能在北云军中当过职。而在北云军当过职,又可能是宗室子弟,那他身份倒也好猜,当今宗室年轻一辈只有寥寥几人,就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位,毕竟他们都未曾见过其中一人。
倒是有一人有过传闻,其貌随母,只是听说他仍在蜀中。
许是等的太久,他神色有些不耐,连带气势都有些凌人,凡从他身边擦过者皆是加快了步伐,好像对他避若蛇蝎,深怕被他抓住遭了秧。
“少爷,别把脸绷那么紧,瞧你把人家给吓的。”从江河上吹来的风也带来了那男子身边的侍女的轻语,听着隐约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嘿,这侍女倒是个胆子不小的,竟然连主人家都敢嫌弃了。
有人好奇望去,只见她少爷‘凶悍’地横了眼她,“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我打扮成这幅鬼模样给人当猴子看,我会摆脸?”
侍女面色平淡耸耸肩,“带来的衣物就那么几套,这套已是其中最普通了。”
这……普通吗?
闻者皆与那少爷一样面部不受控制的在搐动。
“你怎么收拾的,就不能来几件寻常衣服?”
侍女淡淡睨了眼,慢条斯理说道:“都是少夫人整理的,您要是有意见,等待会儿见到了少夫人您再新账旧账全一起算了。”
少爷旋即闭了嘴,瞧他那瞬间收敛的怒气,看来又是个内惧的,不知其少夫人是个怎样的女子,竟让一个沙场战将惧成如此。
可是,这究竟是惧还是爱,外人又如何知晓,而这二人也就是秦一笑与柳媚。
稍稍扭头望了眼四周,柳媚发现那些刚才投来的视线纷纷转了,停留下来的也多是好奇之色,自觉无趣,便又将目光投向江河远方。
漫天霞光下,天际之处忽现几条舟船,船只看上去没什么出彩,要说有什么地方引人注意,大概也就船上插着的青字旗吧。
看到那几条船只,柳媚遂往秦一笑身边靠了些许,指着一条大舟低声言道:“殿下,那船应是王妃乘坐的船只……”
只字才落声,身边的人便已匆匆离去,徒留一阵风吹寒了柳媚操劳的心。
看着那往岸边急行的背影,柳媚翻了翻眼随快步跟上。
明明心里把人在乎的跟宝似的,偏偏嘴上死不松口,说什么给了好脸色就是在纵容她再有下次,所以必须要她知道乱来的结果将是有多可怕,让她不敢再有下一次。
想起秦一笑当时的借口,柳媚就想再投一次轻蔑,还想震慑人?怕是自己先被吓得魂不守舍,也不想想在得到消息时是谁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饶是柳媚腹中诽言满肚,她拿秦一笑也没有半点法子,更对秦一笑的决定有几分同意,确实得给点脸色好叫人有所顾忌,免得玩火玩过头烧了自己。
船只驶入码头停靠处,站在甲板上的一名船工抛下缆绳,码头上随有人接住缆绳,将缆绳套再岸上的木桩上,船上又有船工在船身处同时放下厚板连接码头。
最先踏上厚板的是个生面孔,还是个练家子。他一边踩着厚板步下船,视线一边在周围人身上掠过。看他气势,是手上染过血的,不过在秦一笑面前还不够看,杀气虽重却没有战场之人身上的杀伐磅礴。
那人在见到秦一笑时愣了瞬息,旋即对其躬身行礼,看来是个认识秦一笑的人,想想之前传来的消息,他应该是六扇门的人,且地位还不低。
秦一笑对他回以点头,继而又将目光转向船只,此时船身上出现了几个熟悉面孔,有恭敬的,有随意的,有戏谑的,也有不屑的,就是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一个人的面孔,心下遂有些失落。
待得几人一一下了船,秦一笑才看到姗姗出现在船身边的楚长乐,一张浅青色丝质面巾遮去了半张容颜,露在外边的一双清澈的墨瞳里满是欣喜,也依稀有几分歉意掺在其中。
搭在剑柄上的手在纤影出现的那刻悄然一紧,直立的双腿下意识就想迈步跨上船去,微抬的右腿却在看到那对眸子里的歉意时又落了回去,心里头翻涌的相思情也随之平复,冷冷哼了哼声,秦一笑故意拉下了脸将目光稍稍别开。
只见到秦一笑最后反应的楚长乐随落下久别重逢的激动,略显低落的默叹了生气,敛下眼睑在清欢的搀扶下踏上厚板。
“虚伪!”
看到秦一笑表里不一的反应,靠在容娘身后的狐魅啐了声,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都快要溢出眼眶来。
话音刚落,容娘随即捂住身后人的狐狸嘴,免得叫秦一笑恼羞成怒当场和人怼起来。
狐魅啐的声音不高,在热火朝天的码头喧声中压根翻不起浪来,秦一笑也就没能听到她气人的直言,一心仍旧扑在踏上厚板的楚长乐身上。
“一笑……”行至秦一笑身边,楚长乐轻唤了声,得到的反应依旧冷淡,看上去人还在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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