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掀开车帘,发现外边竟然只有一个车夫,而之前来宣旨的嬷嬷早就不见踪影了,忙要去夺缰绳,可是那车夫却不要命一般把缰绳窜在手里。
“没有用的,这车夫一家五口的性命都在太后手里,他不敢放,也不能放你走。”丫鬟语气平淡极了。
陈容重新坐了回去,讥讽地笑了笑,倒是看清楚了这个太后的手段,“她要害我,又何必让你们当垫背的。”她叹了口气:“今天是春节,我也不想闹出性命,你们把马车停下,我随你们去救人。”
丫鬟抬眸看着陈容:“就凭你吗?没有人能够反抗她的。”
陈容去笃定地开口:“我能,你们配合好我就可以了。”
凤阙不知今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可是大祭司却难得的拉着她一起讨论公务,有各种理由可以牵绊住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凤阙让秋叶去府里看看陈容如何了,得到的消息是被一辆马车带走之后就消失了。
“什么?!”凤阙站了起来,声音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大祭司。
“如今正在商议正事呢,阙儿这是在做什么?”大祭司笑着问。
凤阙转头看着大祭司,眼底翻涌着怒火,“倘若陈容有事,你也别想再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为了区区一个下人?”大祭司被凤阙当众呵斥,真的生气了,手缓缓握紧,“我告诉你,陈容若是有事,你也该去找太后。”她笑了笑:“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她要一个人死,那么,那个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凤阙脸上血色尽褪,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你,你们……”
大祭司看着凤阙突然失态地跑了,“你要去哪里?已经来不及了!”吩咐旁人:“这外边冰天雪地的还不快去追啊!”
凤阙一路上脑子浑浑噩噩的,吩咐所有手下去寻人,她不信陈容会死。她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的温暖啊,如果连这都没了……
“主上,找到踪迹了。”秋叶跑来,脸上有些不忍。
“她在哪里?”凤阙看着秋叶,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她冰天雪地跑出来,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衫,脸早就已经冻得通红了,长睫上覆盖了一层冰,身子有些僵硬。
“还没有……”秋叶低着头不敢看凤阙的眼睛,自己的眼眶也温热了起来,“没有打捞到人……”她吸了吸鼻子,忍下了泪意,“有人看见那辆马车……”秋叶抹去泪,几乎说不下去,“看见那辆马车冲进了护城河,没有人下来……”
凤阙听着秋叶说完,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天昏地暗,若不是被人扶住了,已经跌倒在地。她摇了摇头,“我不信。”
她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怎么会淹没在那种地方。
“我说……我不相信,不相信!”凤阙的声音尖锐了起来,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人,眼眶泛红,“我比你们了解她,她绝对没有死。”
秋叶不忍心劝凤阙,这么多年来她知道凤阙对外人有多排斥,也看到她对陈容有多信任。就算是她一个外人,都无法接受陈容的死,何况是凤阙呢?
大祭司追了过来,神色严厉,“你是巫殿的少祭司,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但不担得起这个名号!”
凤阙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呼吸一瞬间灌入了肺腑之中,让她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她仰头看着苍穹,笑了,“少祭司?你需要的是一个少祭司,还是你那见不得人的孽障?”
大祭司一巴掌扇在凤阙脸上,面容凝霜:“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来人啊,赶紧把少祭司送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府半步!”咬牙切齿:“疯疯癫癫的,也该让你清醒清醒了。”
秋叶忍着泪,心疼凤阙。
“我啊,就像是你养的一条狗,而这条狗不听话,迟早得被你处理了的,不是吗?”凤阙笑着走了。
大祭司感觉自己的手心里还有些疼,抬起手,抿了抿唇,眼底有些莫测,“竟然为了一个陈容到了这种地步,还真是软弱。”
夜里,凤阙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目光呆呆地看着雪地。
“你在做什么?”
“我在等你回来。”凤阙抿了抿唇,带着厚重的鼻音,抹去泪,“我怎么又有幻觉了。”刚要嘲笑自己,就感觉到身子一暖,一个披风盖在了自己身上,到了嘴边的话也顿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陈容在凤阙身边蹲下,纳闷道:“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凤阙转过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陈容,鼻子一酸,扑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把脑袋埋在她的肩颈里抽泣了起来,“我以为,我以为……”
陈容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样,“我,我今天被太后算计,就将计就计去救了几个人,怕太后发现就故意伪造了一下马车落水的现场,特意是摸黑回来的。”顿了顿:“我不是在你房间里留了信吗?”
凤阙这傻子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房门都没有进去,自然是不会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信了。只是贪图着她身上的温暖,仿佛是失而复得一样。
“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亲口对你说了才走。”陈容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下来,凤阙终究是和旁人都不一样的,她没有安全感,又笨笨的。不回来,她就能在这一直等着,若是自己一晚上不回来,那凤阙岂不是连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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