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靖挥舞着手尝试推开她,哭着控诉:“你别过来,你有女朋友了,你别过来…呜…”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凯璇低声质问。
“奈特说的, 你还戴了别人送的戒指!”思靖倔强地不肯看她,伸手在脸上飞速抹掉眼泪。
“你是说这个?”凯璇抬起了左臂, 竖起了中.指展示那枚戒指, 国际手势衬得嘴角那抹冷笑有些森然。
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但被心爱的人如此污蔑,凯璇控制不住脾气。
“林思靖,在你眼中, 我就是这样的人?”凯璇低声咆哮。
凯璇很委屈,自被动离婚起, 就埋藏在心底的委屈瞬间井喷而出,在一分钟前她还想着不要跟思靖这小笨蛋计较了,但真正面对思靖哭着质疑她时, 这颗心还是受伤了。
思靖如雷击般伫立在原地,呆呆看着凯璇低下头尝试掩盖通红的眼睛,捡起衣物穿上时,思靖亲眼目睹凯璇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在她能找回声音做出解释前,凯璇伸手开了门,嘭的一声用力关上,瞬间跑远了。
话说陈医生在走廊努力追回她老婆时,欣钰并无心欣赏他人恩爱,正顶着脑袋里的肿瘤努力思考人生,心头思绪百转千回之际,忽然耳边传来惊呼声。
弘榆看得瞪圆了双眼,欣钰立即顺着她的目光往外头看去,却只见到空空如也的走廊。
陈医生呢?
陈医生居然带着人不知去向???
也真是够了。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弘榆抬头飞快看了欣钰一眼,又低下头躲避对视的必要。
这两天弘榆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就像之前她貌似在看走廊里的大戏,其实走神得厉害。
坐在弘榆身旁的美娟闲着也是闲着,她默默地努力钻研凯璇的接吻技术,看得目不转睛,她倒是希望学来的技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换她来勾.搭小医生,而不是被喜欢强口勿她的庄庭宇董事长箍在怀里亲得喘不上气。
真是太讨厌了,罗院长忍不住脸红红地想,又看了眼外头的热辣场面,她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公了,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给庭宇发了个消息,正在开会的庄董事长低头看了眼手机后,急冲冲地跑回办公室取过车钥匙,飞车往国大医院赶去。
会议室里的人通过秘书知道董事长往医院赶去后,还很好心地替董事长祈祷不是出人命的大事。
难得老婆有兴致,庭宇确实是打着闹出人命的想法而来。
那天,他俩躲进了国大医院里一间空置的小会议室,锁上门后,他俩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学着思靖的样子躲到桌子底下一下午。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天美娟肚子里那枚泛着圣母之光的蛋蛋,终于迎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越过门槛抵达目的地的小天使。
众人的人生皆在继续,而欣钰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会在周三下午嘎然而止。
那么大的手术,谁也说不准,即便是凯璇这样名气响当当的脑科医生,也没法为她打包票。
根据蔡医生的详细讲解,若幸运地活着下了手术台,她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陷入昏迷需要机器的帮助维持生命,抑或智力受损生活不能自理,等等等,全是非常可怕的境况。
最好的情况是肿瘤能被全部取出,但蔡医生说难度很高,因为星形胶质瘤的特点是无明显边界,虽然手术前会给她吃一颗药帮助显现肿瘤所在的位置,但深度的切除会牵扯到健康的脑细胞,成人的脑细胞缺乏再生的能力,如果切掉了好的细胞,很大可能会出现智力受损,这是所有脑科医生皆会避免的最糟情况。
欣钰还没有听到凯璇的看法,但根据蔡医生的说法,很大可能是手术切除大部分肿瘤后,她需要做化疗把残余的肿瘤消除掉。
欣钰努力分析蔡医生所说出的实际状况,不断在心里替自己鼓气,异常艰难地接受了自己或许命不久矣的事实。
昨晚在家人都回去休息后,她找来了医生与护士,瞒着家人签下了预先医疗指示。
因为心里还有许多无法割舍的人,欣钰彻夜无法入眠,抓紧时间写好了一份详细的遗嘱,发到律师的邮箱里,让她快点准备好文件赶在手术前带过来给自己签字。
她还联络了自己的保险经纪,让他把所有保单的受益人都改成弘榆和嘉惠,准备好后赶紧拿过来给她签字好让文件有法律约束力,她和弘榆在法律上毕竟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可以避免弘榆最终什么财产都没分到的情况。
她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弘榆了,只剩下这残破的身子,和死后才能领到的钱。
签下这些文件不代表自己已失去活下去的意志,相反的,因为生了这场病,欣钰突然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欣钰偏头看怔怔望着还在亲密的妻妻俩发愣的汪弘榆。
但是,自己这几年的作死,似乎早已失去了弘榆。
欣钰的脸上扬起一抹苦涩之极的笑容。
这颗肿瘤到底做了多少,而又有多少是自己故意用言语去伤害弘榆,欣钰自己心里有数。
一切都要追溯到两年半前的那场生日烧烤会吧,弘榆和那位漂亮同事之间的默契,好得让欣钰心里的警报器立刻被拉响。
或许弘榆的心里确实十分坦荡,若不坦荡也不会邀请对方来自己女儿的生日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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