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平日里经常来找她玩的小姑娘突然不来了,直到之后,小姑娘在昏迷的状态下被送回住处,她纤细的手指上满是冻裂的伤口,冰冷的风雪在她的脸上留下泪痕的印记。
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感觉自己行走在悬崖边上,整个人都摇摇的,风太大了,耳畔都是风吹而过的呼啸声。
她只能努力定住自己的身体,才能不至于跌落下去。
悬崖下映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在她低头的瞬间,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张悲戚的面孔,就这样静静地,默默地,无声地仰着脸,望着她。
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心下生出些许喜悦,她朝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看过去,脚下踩空了。
就在身体失重的瞬间,更加沉重的感觉接踵而至,她蓦地睁开双眸,大口大口喘着气。
额头上放着一块湿哒哒的毛巾,她看到身侧,一个身体半透明的少女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是她自己新发现的一种特殊能力:治愈伤口。
她在异化之前就是跟随父亲学医的,如今也算是重新做回本行。
铃兰在这短短几日就已转换完毕,她的样子有些可怕,内里的内脏器官也改变了不少,几根红色的血管嵌合在这具身体内,看到阿恒睁开眼睛,铃兰欣喜的抬起触须摸摸她的手:“阿恒你终于醒啦!”
随后,一直在旁边监视的木槿看到阿恒似乎醒来,将准备好的一碗带着淡淡红色的‘药’凑过去:“姑娘,喝药了。”
阿恒盯着木槿手里的‘药’。
铃兰不清楚,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一言不发,沉默的喝下这一碗‘药’。
出乎意料,不苦。
淡淡的血腥气味带着一点点酸涩,也不算很难喝。
她的表情很平静。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木槿在她喝下‘药’之后松了一口气。
铃兰已经守了阿恒好几天了,在木槿退下后,她也有些困意了,正睡得模糊,梦中自己似乎走在悬崖的边缘,她一脚踏空骤然惊醒,床上昏迷了几天的少女已然不见。
被子上还残留着余温。
铃兰突然慌乱。
几天前他被送回来的样子让她担心不已,直到她确定了了一个让人悲伤的消息。
阿恒身边的那个少女死了。
她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婕铃已经死了,她很担心阿恒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做出冲动的事情。
这几日气候反常,恍若在极北之地的冬季一样寒冷刺骨的,即使有内力护体,她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阿恒那丫头资质一般,又只着了单衣,大病未愈,她很担心那丫头。
她在风雪中四处寻觅,直到一个女人现在她面前。
女人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你是不是去找阿恒那个蠢货?”
女人打扮得很隆重,就像是在庆祝一个盛大的日子,她说:“我看到她往化魔池去了。”
铃兰一怔,没来得及问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只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她从未见过阿恒的眼神会如此无望,像是耗尽了所有的期待。
“阿恒!”
“阿恒!”
铃兰问了前往化魔池的路,在他人古怪的目光中朝着目的地奔去,她在洞中四处张望。
化魔池中漂浮着浓重的雾气,温热的腥臭味氤氲弥漫在密闭的洞穴中。
外面是皑皑白雪,银装素裹,里面却如炎炎热夏,铃兰的视线扫过四周,并无人影。
阿恒呢?
她的视线落在化魔池中。
化魔池没有人看守,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出现幻觉,所以这一刻。
铃兰感觉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已经变成姜红色的池水突然冒出无数气泡,随后,一个少女自水中缓缓浮上来。
白皙到近乎一种死灰色的皮肤,空洞黝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铃兰。
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天真的微笑,阿恒骑着自行车上,风肆意从她的手臂上,脸上吹过。
欢快的笑容洒遍天际,她手中握着纸风车,风车在旋转。
然后逐一离她远去。
更加令人恐惧的,是这个人眼里的空洞,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这其中,什么都不曾剩下。
阳光遍地,春暖花开。
然而,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早已没有一点温度,她感到了冷,就像那年的冬天,她和她裹在
薄薄的棉絮中,那时候,虽然贫穷,可是生活却是充满希望的。
池子比她想象中的深得多。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泪在池水中逸散,眼泪的是滚烫的,池水是冰冷的,她睁着眼睛,隔着水面,点点光亮随着波光闪烁明灭,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灼热,像是在热水中,她喘不过气来。
她张开双手,恍然间,她看到了她,似乎有一个人,轻轻的c温柔的抱住了她,然后哀婉的流泪。
这一夜格外漫长。
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铃兰与阿恒遥遥对视。
阿恒的长发飘散在池水中,她身体上的衣服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她混杂了无限痛苦的眼眸恍若浸渍了鲜活的血液,静静的望着铃兰,“你是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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