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智锋没有再看萧颜一眼。
他自问他再怎么狼心狗肺也做不到到现在为止还为萧颜求情的事。
阿恒的眼底,一缕细细的猩红如蛇盘旋,在萧颜被带走的一刻,萧智锋说:“萧颜,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萧智锋的女儿,你且,好自为之。”
萧颜心知是劝降之事惹怒了父亲,可如今大势已去,再这样下去,连累的可不止她,见有人要将她带下去,她看向刑架上的男人,连声道:“爹,你别再这么自私了好吗?你的心里一直就都只有那些所谓的家国天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我娘?”
萧智锋本不欲与她多说,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可他如今被钉在刑架上,也是动弹不得,他扬声道:“萧颜,当年你是怎么害了云起落入敌军之手的,你自己清楚,我说过,云起的母亲救过你父亲和你大哥的性命,你若是我萧智锋的女儿,便该先救你妹妹,而不是这样逃回来后,当做谁也看不到!”
可是她做了什么?
逃回来后,她对那件事绝口不提,对那个死去的庶出妹妹也是冷嘲热讽,她更不会说,上辈子落入归魔宗之手,她被逼着阵前劝降父亲,最终被父亲当胸一箭射穿。
萧颜一听,神色激动起来:“我不想死,有什么错吗,我不想死,她娘救的是你和大哥,凭什么要我来还这份恩情?!”
萧智锋气得两眼发黑,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被激荡得想一把掐死这女儿的心情,他对抱胸站在一侧看戏的红衣少女道:“让她滚!”
阿恒拍拍手,刚在她眼色下没有动作的异类侍卫中其中一个上前,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一束细丝,细丝在接触到萧颜的一刻,瞬间就将她缠成了一个茧子,异类侍卫将人往自己背上一丢,迅速退出。
阿恒转过头,看向萧智锋,同情道:“你看看你的女儿,我都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将门犬女,真是家门不幸呐。”
萧智锋没有理会阿恒的风凉话,他的胸口还在不停地起伏,阿恒的性子之恶劣他深有体悟。
正在此时,有下属匆匆来到地天牢,上前,在她耳畔轻声汇报什么。
阿恒一听,大怒道:“谁告诉他的,活腻歪了?我马上回去。”
阿恒也顾不得处理京城事情,风风火火回了楼宇阁总部,不出意料便看到养父薛靖坐在正厅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阿恒瞬间有点怂了。
她干巴巴的问:“爹爹这是在生什么气,告诉我我把他丢到化魔池里!”
薛靖阴沉着脸问:“阿恒,我听说你把你三叔一家下了牢狱?”
“听说?”阿恒愕然道,“你听谁说的?”
末了就在薛靖以为她要准备赖账的时刻,她睁大眼睛,眼瞳中满是疯狂的笑意:“他的确被我下入天牢了,我要他全家死!”
薛靖想要责备的话语刚到口边便哽咽住了,阿恒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心地良善,对每一个人都心怀善意的孩子了,她已经长大了,这些日子里,他看得出所有下属和仆人对她的恐惧,他沉默一下,最后问:“你三叔是罪该万死,可你可曾听过,稚子何辜?”
阿恒一呆,她努力想了想,终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望着薛靖认真看她的眼睛,她记得那段时日,薛靖教了她很多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她回忆道:“你还记得快刀门吗?”
快刀门?薛靖自然记得,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他成了跛子的一个武林中门派。
阿恒微笑:“父亲只提过一次,但是我还记得呢,虽然是个小门派,可这见风使舵的功夫倒是不错,竟然还能有人混到梁园面前,结果我就下了一个命令,快刀门就在一夜之间灭门了。”
末了,阿恒依然微笑着,她伸出双手,阿恒的手指其实很漂亮,适合弹琴下棋,但她从来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她对父亲说:“父亲,我的这双手上已经沾染了无数冤魂,这个世界没有教我稚子何辜,上苍只教会了我……”
阿恒上前一步,凑上前去,直直盯着薛靖的眼睛:“弱肉强食,父亲,仁慈都是要建立在一个平和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没有保护自己仁慈的武器,你的良善就会变成一把刀,先把自己戳死了。”
阿恒现在的面孔上,满满的狰狞,她幽深的瞳眸看着薛靖:“何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留着他的妻儿,难不成长成另一个我,再来复仇吗。”
薛靖打断了阿恒的话语:“不会有人知道,你放过那个孩子吧,我亲自将他养大。”
阿恒没有回头:“那如果有一日,他要找我报仇呢?”
薛靖沉默一下:“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养大。”
阿恒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呢?”
薛靖说:“他也不会报复,我会好好教导他。”
阿恒微微一笑:“既然是父亲的意愿,我自然会答应的,可是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他长成了三叔的样子,父亲……”
阿恒的眼瞳逐渐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火烧红的颜色,她的脸上满是癫狂的笑意:“我会杀了他,我不但会杀了他,还会剥下他的皮再把他剁碎去喂狗。”
阿恒说的话,是字面上的意思。
薛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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