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于是三叔便看着轩辕志上了凳子,将脖子塞进套索中,毫不犹豫的踢倒了凳子。
他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轩辕志的双足,轩辕志却不领情。
“松手吧,终有一日你也会这么选择的,能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错过了今天,便不知何时能有这等机会了。”
看着轩辕志平静到近乎解脱的面孔,看着他浑身脏污到恶臭的身体,三叔只感一股冰冷从尾椎骨开始发出,陡然传遍全身。
他艰难的问:“这个阿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轩辕志见这男人艰难托着自己,面上并无喜怒,他想了想:“是个恶鬼。”
三叔松开了手。
他就看着这个男人在双足不自然的来回划动,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足尖伸直,他的挣扎慢慢平息,从背面看去,男子的脊背上被洞穿的位置,两条长长的锁链锈迹斑斑,随着他失去生命的躯壳飘来荡去。
隔了一会儿,有人进来将轩辕志的尸身解开带走了,只余那个上吊用的套索留在原处。
三叔跌坐在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占据了他的心灵。
很快便有狱卒进入,他们手中是一种类似锥子的刑具,旁边的套索被取下,狱卒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长时间在地牢中陪着这些罪犯,他的心态也开始向阁主看齐了,他说:“欢迎这间牢房的新客人到来。”
当他从难以忍受的剧痛中醒来时,他已经孤独的躺在之前那个男人躺的位置了。
两根粗重的铁链铐在他的手腕脚踝上,他的肩胛骨被洞穿,生冷的铁锈磨得他内里的血肉生疼,刚刚那个狱卒进来,对他嘿嘿一笑:“你醒啦,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罢。”
狱卒将饭食放在他面前,他端起碗。
这是怎样的食物啊!菜汤里面没有一滴油,闻上去有一股奇怪的酸臭味,他抬起手,这才发现手腕经脉被挑断了,使不上劲。
他骤然崩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阿恒你个婊/子你言而无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嘴被狱卒强行撑开,一颗烧得火红的炭火直接塞进了他的喉咙,他的谩骂声顿时停歇,只有火烧皮肉后丝丝的冒烟声传来。
之后便再无一丝声息。
阿恒处理完这边的小事后便回了帝都,时间很残酷,即使拥有过去的某些记忆,可她清楚,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过去随着轩辕志的死去被彻底埋葬,直到她和梁园两人坐在大炎末代皇帝的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她骤然看到了那一行熟悉得让她发抖的名字。
“王浔,柳氏,王立,王瑶”她的手指在这个家族的名字上一一抚摸而过。
她喃喃:“一个都没死,运气真好,不过到此结束了。”
阿恒的手指在名字上一个一个掠过。
她没来由的感叹一句:“原本以为仇人太多,没想到是太少了,都不够玩几下就玩完了。”
梁园低下头:“你又想玩什么了?”
阿恒侧过头:“梁首领,我要成亲了。”
这句话让梁园愕然抬头,她目瞪口呆的盯着阿恒,问:“你看上谁了?”
阿恒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点了点:“婕铃呀,虽然当初我一直认为我喜欢的是有八块腹肌有个宽大胸怀的纯爷们,但是人呀,真遇到你喜欢的那一个,你就不会去管他是男是女了,真的爱,不是因为他必须是那个性别你才去喜欢他,而是因为你喜欢了,你就不会去在意他的性别了。”
“当初的时候你可曾向她表露过心迹?”梁园问。
阿恒对和婕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回想起曾经,嘴角也带了些许暖色调,她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表白过呀,说来,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还没接过吻,她就已经死了,早知道这辈子会为她变成这样,当初说什么也要把她上了才不会有遗憾吧。”
梁园禁不住一寒。
这疯子
“过几天,我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阿恒突然张开手,她的红衣上繁华的流苏滚动,手指上的戒指之间,晶亮的流光在烛光中闪烁,她扬声道,“我要让整个帝都的人民,都见证我的幸福!”
阿恒是个说干就干的疯子。
如果是个没武力又没地位的疯子,现在估摸已经被关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活得像条狗了。
可阿恒有权有势,武力在如今的世界在连续干掉两位宗师之后便排行天下第一了,她要发起疯来,无人敢挡!
几日后。
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
十里红妆。
所有的地方都是阿恒一手指挥操办。
她身着大红色的嫁衣,手里是婕铃的牌位,牌位是镶金的,萧智锋被人点了穴道后换了一身衣服放在堂前,除了能说话,其他事情什么也不能做。
谁人都知道这是疯子一个人的婚礼。
可没人敢违逆这个疯子。
凤冠的珍珠一颗一颗挽进头发,额头上由侍女细细的点上红色的花钿,是一簇精致而细腻的荆棘花,她的脸上用最为上乘的脂粉细细敷上,于是她不似活人的面容上也有了几分血色,眉如远黛,唇色鲜红。
身后的侍女对着铜镜,慢慢给她梳头,一边梳头,一边面带笑意,念道:一梳梳到头,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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