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一只冲锋艇用气流冲开鳄鱼的包围,将两个受难者接上船,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船狼藉。
矮胖子与导游一起挣扎了许久,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够到了甲板上的电脑,没过几分钟,矮胖子哀号起来:“天杀的,信号被阻隔了!”在冲锋艇与船接驳的位置上,一个手机大小的金属壳正在一闪一闪发着红光。
这个时候,第一个因流血过多而休克的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矮胖子和导游互相帮助着翻身靠在一起,身遭是浓厚得可以淹过手指的血浆,距离他们不到一米处就是一具无人的尸身,满地的哀号声渐渐低迷,过多的失血让大多数人陷入半休克,少部分人因为无法撑起脑袋,被血浆淹住了口鼻,正在剧烈抖动着,双手上青筋暴起,却无力将脑袋撑起活命的一公分。
因为浓重的血腥味,整个河床上的鳄鱼都被吸引过来了,层层叠叠的鳄鱼互相撕咬着跳跃着攀爬着,第一只爬上来的鳄鱼将享受最丰富的一餐,这一餐或许不会拖到明天。
矮胖子和导游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两个字。
地狱。
这一切丹瓦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也不好奇身后那条船的命运,他现在躺在柔软的床上,双手瘫软在两侧,两块三角巾把刚复位的肩关节吊了起来,疼痛在理他而去,就像不堪回首的厄运。
丹瓦的表情里有劫后余生也有迷茫无助,命捡回来了,但丢了的钱回不来,从今往后,他不仅再也不能回印度,或许还得躲避他的父亲在暴怒下派来的追杀。
丹瓦扭头看到服了镇定正在昏睡的妻子,笑容回到他的脸上。
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还在。
人在……就好
船舱的另外一个位置,一个半圆的小型电影院,徐臻戴着耳机与眼镜一体的半覆盖头盔,这部由杨秀选给她的电影刚刚播放到四十分钟。
有一双手将头盔摘下,顺着她的耳侧落到肩膀上。
徐臻放松身体将重量倚靠在那双手上,熟悉的安全感和柔软的触感一起袭上心头,身后传来杨秀的声音,“一点插曲,多了两个客人,到了法老村,我就把他们踢下去。”
徐臻不在意地握住肩膀上的手,将那只手放到脸侧,那只手上有清新的消毒液的味道,以及淡淡的火药味,这样的组合当然不能增加食欲,但可以增加些许其他的,于是徐臻将那只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咬。
身后传来杨秀隐忍的笑声。
第189章 何妨下地狱
万里之遥,三辆黑色无牌车开进不起眼的巷子,前后两辆车里,几个精干强壮的年轻人跳下来,几人向前,几人向后,麻利地站好位,其中一人走到中间那辆车旁,为车里的女人拉开车门。
张疏瞳走下车,抬了抬下巴。
在三辆车前方的二十米处,一辆车安静地停在阴影里,直到张疏瞳走到第二排车窗旁,抄起手淡漠地看着车门,才懒洋洋推开车门。
“大侄女,你好手段啊。”
“手底下人本事,徐爷也肯给面子,如果徐爷不肯见我,底下人再机灵也不好使。”
能在偌大皇城根下,找到他的跟脚,让表示“友好”的信息出现在他床脚,确实是本事。
中年男人面带笑容,看着张疏瞳的目光亲切地就像看自家子侄后辈,不同于张疏瞳如鹰般锐利观察着他的目光,中年男人惫懒得就像许久没出过门,举手投足都懒洋洋的。
“大侄女想要见我,我怎么能不来,”他笑嘻嘻地油嘴滑舌。
张疏瞳扯了扯嘴角,“以前习惯了在电视上、聚光灯下见到您,现如今竟然只能在午夜凌晨才能碰面,真是……辛苦了。”
语气里的嘲讽与暗刺并没有遮掩,男人丝毫没有被侵.犯的愤怒,依旧笑嘻嘻的,“现在是年轻人的年代了嘛,该死没死的人就要识时务,太阳底下太晒,不适合叔叔了。”
张疏瞳冷笑不减,“识时务?徐爷您逗我玩呢,”她将夹在胳膊里的文件夹拍在车顶,中年男人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眼,唉声叹气地说道:“哎呀,何必呢。”
照片里的女人风华正茂,烈焰红唇能勾住所有人的心头热血。
张疏瞳任由中年男人翻看文件夹里的其他资料,“徐爷您这些年藏得太好了,若不是这次意外,我都不知道您在时代后面躲了这么多年。灯下黑,这招被您用得绝妙。也是赶巧,这个时节点让我碰到了你,只要找到你,你身边那位也就一并从影子里出来了,你说,我说得对吗。”
中年男人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翻到文件夹最后,是一份体检说明,却不是年轻貌美的女人的体检,而是一份关于九十岁老人的体检,这份体检内容中年男人当然不陌生,不过即便是熟悉的信息,再看一遍,仍然让他愉悦地眯了眯眼。
耳边是张疏瞳清冷的声音:“前些年,徐臻没坐稳江山,偌大徐家只有徐家大爷一个老不死,不知多少人盯着徐家大爷的身体状况下饭,这两年谁都知道时代尽在徐臻掌握,老不死的身体状况再没人关心,反正他死或不死,别人也没机会。若是搁当年,想要拿到这份体检报告,除非我舅舅出马才有可能,现在连我这种小角色都能看看大爷的胸透片子。”
顿了顿,张疏瞳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但我猜,他的生死对您,却是至关重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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