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语重心长的语气,有点含混,像含了薄荷糖之类的东西在嘴里。
这样没来由的话带着很浓的阴谋味儿,按常理,小姑娘听到这样突如其来的说法,要么是质疑,要么是反驳,要么是追问,终归不该像此时李玉听到的那样,像泥人似的,没脾气地点头,“知道了,我再注意些。”
这语气说不上热切,但却没有半丝泥土气儿,倒像李玉搭台子演戏,杨秀是下面的观众,冷不防被拉上台当群众演员,却仍然抱着胳膊,不吭声不吭气,配合他把独角戏排下去。
李玉脑子里转了十多个圈,嘴里按照之前的排练好的台词道:“那些人也是,拿你当笑话,弄得现在全楼都知道了,你看这事弄得多难看,我刚还看见那帮人探头探脑在会议室说你和肖副管这两天不合的事情,你说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肖副管虽然严了些,但想必还是为你好的,你啊……哎。”
将戏演完全套,声色都不错,虽然徐臻看不见,未防其他人注意到这一幕,看出端倪,李玉真真切切地摆出了熟识关切的表情。至于杨秀,虾米一只,李玉不在乎,也不放在眼里。却见杨秀一直拿眼神瞅他挡门的皮鞋,对他的话视若无睹,半点该有的反应也无。
也罢,反正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认命也罢,手段也罢,自己一脚踩死,还怕别的?李玉不受干扰地演完戏,觉得这个开头就是个好兆头,心满意足,伸手往前,想拍拍杨秀的肩膀,做个亲热交心的动作结尾,杨秀向后一仰头,与他正视了一眼,只见杨秀的目光安静淡泊如一滩平静无波的湖水,浅色的瞳孔映照着他盖不住做作贪婪的脸。
李玉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收回手,从喉咙口将冷哼声咽下肚子,转身离去。
杨秀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完成那份——被肖亦璇骂得体无完肤的指数走势拟合分析报告,走到拐角回头的李玉看到这一幕,只觉杨秀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不痛快。
不识抬举,不分尊卑,自以为是,不识好歹,连演戏也不回,一看就是整天琢磨着攀上高枝,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将咽下的那声冷哼摔在地上,“看你怎么死。”
路过茶歇房,将薄荷糖吐了,给徐煦调了杯低因薄荷茶,端着杯子走进徐煦的办公室。
“徐总,国际部今儿玩得可热闹了,几个主管现正在35楼与民同乐,您要不要一块乐呵乐呵……”
作者有话要说:
标注:这是第二更啦,第一更是25,在上上章节,作者君被晋江忽悠晕了,只好再更一章专门作说明,“孙胖胖”童鞋是第三个说要玩的,所以中午写第三章,现在煮咖啡去
第28章 进展
古希腊史学家希罗多德曾说:“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
李玉抱着咖啡一圈圈地绕圈子,看到徐臻从办公室走出来,先看了一眼杨秀空荡荡的办公桌,随即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肖亦璇办公室。
收回目光,徐臻向电梯间走去。
李玉按捺不住激动,等了约摸半分钟,快步走到电梯间,刚看到一号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36变成35。
李玉搓着手掌,眼睛里闪着精光,神经质地低声嘟哝:“还差什么,还差什么?让姜有为也过去丢人现眼?不行,他不一定会听我的。谢颜?对,谢颜肯定不会介意踩上一脚,肖亦璇还敢撬她墙脚,不知死活,谢颜哪里是好招惹的,还有张骁,对,张骁也在,他跟肖亦璇也不对付,能踩一脚的机会绝不会放过,真是天意,所有好牌都在我手里,天要你肖亦璇难看,你还能躲到哪儿去,哼,哼哼……”
扭头看向无知无觉地肖亦璇办公室,隐约还能看到两个埋头对着桌子的身影。
李玉志得意满,就像已经大获全胜一般。
办公室里,肖亦璇突然皱起眉头,“今天气氛有点不对。”
杨秀还在看肖亦璇三笔两笔画的二叉树图,“大概三点开始的,有几个人开盘赌我什么时候会哭?”
肖亦璇愣了愣,“然后呢?”
杨秀正在心算通过二叉树定价后,期权三期后的预估价格,对肖亦璇的话有点不太过脑子,想也没想就道:“从你让我写个小函数分析数据那会儿开始,最初的赔率好像是1比1.5,半小时后你把散点图揉作一团扔出办公室,让我补作拟合分析,赔率降到6比7,后来谢主管好像过来了,姜主管也过来了,其他人不太认识,有个人别人叫他裴主管……”
杨秀很想将手里的二叉树图立起来看,却没注意到肖亦璇的表情已经随着她没什么波动的陈述语态一点点地五彩缤纷起来。
“然后呢?”
“后来他们好像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就不知道了,最后的走向是谢主管变成操盘人,赔率还在降,别的部门下注,杠杆率涨到1:3。”
两人的桌上有一本黑色的活页夹,里面放满了杨秀一整下午各种英勇就义的分析报表组合数据图,上面每一份都有肖亦璇毫不客气地红叉和圈圈,每一份的内容肖亦璇都很清楚,但肖亦璇仍然情不自禁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那本横截面五厘米高的活页夹。
难道她布置给杨秀的任务还不够多,否则这一副看起来像是由于闲得无聊,端着小板凳旁观事态发展的浓浓大妈风格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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