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觉得逗弄迷糊中的杨秀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来自下方的阵阵刺痛打断了她的好心情,重新将两道弯眉皱在一处,轻声叫了声:“好疼。”
杨秀终于是醒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搀着徐臻到一旁坐下,不知是否刚醒来太敏感,搀住徐臻的手臂时,徐臻似乎抖了抖,手指蜷进手掌中握成拳。
可能是痛得狠了吧。
“你等我会儿,我去找点药。”
匆匆说完这句,杨秀像逃一样地离开露台。
冲进卫生间翻出急救箱,用冷水扑了几把脸,大口喘息了几个来回,定了定神,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不少,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开打急救箱,熟稔地挑出冰袋、纱布和外敷药。
回到露台上,徐臻靠坐在一旁,伤脚虚放着,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的脸,一直到杨秀走近,才能看到那双原本被酒精浸染得娇艳欲滴的唇,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毫无血色,轻轻抿着,看到她来,勉强弯出弧度,轻声道:“已经好些了,不怎么疼了。”
声音轻轻的,平日里虽然音量也不高,但一字一句都笃定稳当,现在却像是真个虚弱了,变得透明而不设防,轻轻一碰,就能被戳伤。
杨秀顾不上多说,蹲下身来,捞起徐臻挂在脚边的裙摆,手扶着小腿将伤处凑到眼前看了看。
随着杨秀的动作,徐臻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杨秀感觉到徐臻的颤动,抬头看她,分明地看到徐臻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虽平日见徐臻见得不多,但还是有几分认知在,杨秀从未见过此时此刻这般的徐臻,仿佛白日里的稳重、多智、温润都离她而去了,此时的徐臻,目光复杂得让人看不清辨不明,姿态柔弱,妖娆得仿佛夜里倏忽开放的昙花。
逻辑辩说不清的困惑压在心底,真要全部归拢到脚伤上,这伤也没有那么严重。
收敛心神认真看向伤处,有些淤血泛红,双手扶着小腿根部和脚面稍稍活动了下,没有伤到骨头,活动时必然是痛的,但没听到一点呼痛的声音。
“还好,没伤到骨头。”
杨秀抬头对徐臻道。
“恩。”徐臻咬着下唇,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心如乱麻,身体却是诚实的,疼痛不是很多,可被那双手被触碰到的地方,就像平添了一个心脏,烦乱无章地跳动着,带来一阵阵心悸。
杨秀有些不敢再看徐臻的眼睛,迅速撕开纱布,将外敷药倒在纱布上,压住伤处密密实实地缠紧裹好,再将一次性冰袋放在手里揉搓,直到里面的人工造物急速降温,再撕开封条绑在纱布外层。
“这只脚这两天不要用力,明天早晨、晚间我再分别换一次药,到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样的小伤,对杨秀来说,连影响都不会有,但考虑到受伤的人的徐臻而不是她,杨秀还是郑重其事地按照规定给医嘱。
徐臻垂下眉目,将纷扰的思绪都藏在眼底,低声道谢。
杨秀也松了口气,问道:“要不要我扶你上床休息。”
徐臻看了她一眼,迅速收拢了眼神,投向栏杆外的漆黑草地,“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想再坐会儿。帮我跟亦璇说一声,明天的行程先停一停。”
“好,”杨秀转身欲走,犹豫了一下,又看了徐臻一眼,“那我走了。”
对面没有再传来回复。
徐臻静静地看着栏杆外的黑幕,直到耳边传来房门合上的声音。
她有些疲累的闭上双眼,靠在软椅中,许久没有动弹。
第39章 变故
第二天原本计划是亚戴尔带徐臻一行去岩层和工坊,如果行程顺利,彼此将就目前已知信息,初步交流继续合作的意向。但基于杨秀在睡前发给肖亦璇的一封定时邮件——该邮件跟着闹钟一起出现在肖亦璇面前——亚戴尔的全盘行程当即落空。
随即没多久之后,收到消息的亚戴尔,与他那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助理匆匆赶来,这会儿杨秀已经给徐臻换了药,徐臻靠坐在床边,身上搭着薄被,受伤的腿换了纱布,搁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免得弄脏了床。
她的表情有些倦怠,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但神态自若,毫无异样。同样的,杨秀也回到了国内时规规矩矩的状态,昨夜的旖旎色彩似乎只存在在两人的记忆中,因为不同的原因,挂上难易不同的锁。
亚戴尔一进门就夸张地大呼小叫,那表情逼真得像是肖亦璇要不拦着他,他就要扑过去一样。
肖亦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挡住亚戴尔献殷勤的机会,“我们带医生了,亚戴尔先生放宽心。”
“还是让我的私人医生来看看比较好,要是留下什么伤疤,哦不不不,一定不会的!但是康复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的医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肖亦璇坚决地将亚戴尔的爪子拦在安全距离以外,道:“劳您挂心,徐总没有破皮,一定不会像您担忧的那样,留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疤痕,至于康复情况,医生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跟她沟通一下?”说到这里,肖亦璇向站在床边的杨秀努努嘴。
亚戴尔一点不带尴尬地对杨秀堆起满脸笑容,“有杨小姐在,那就不用担心了。”转向徐臻,“徐小姐,您今天确实没有办法起身了,是吗。”
徐臻点点头,道:“确实有些不方便,我的‘医生’告诉我,明天就无碍地下床行动,希望你们不会等得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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