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还贴在自己腰背上,稍一动静就让人难耐,火热的呼吸打在颈项间,一呼一吸都能扯动颈项间的脉搏随着一起抖动,徐臻是成熟女人,被杨秀这般碰着,她是难受的,但她的注意力被杨秀的克制吸引住了。搂着她的这个女人,有快速跳动的心脏,与灼热的呼吸,情动不下于她,却不敢亲她。
为什么?
徐臻可以为杨秀想出很多理由,但她不愿意接受任何一个。
伴随着浅浅的叹息,徐臻用双手扶着怀中的女人的脑袋,压着被杨秀摸上身的难受劲儿,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
“不要想跑。”
杨秀在她的手掌中化作一摊水,软乎乎的,眼眸里带着眷恋,又有哀伤,她没有多说自己随时随地的糟糕处境,和未来渺茫的相聚机会,却问道:“你最近为什么睡不好。”
在拉萨的那一晚,怀里的女人几乎是强撑着跟她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沉睡,那种身体濒临极值的困倦不是熬上一两天就会出现的,在见到杨秀之前,怀里这个女人不知道已经熬了多久。
那天之后,那张困倦的面孔,在杨秀的脑海里徘徊了不知道多少次。
若非担忧,单只思念,杨秀想,她是可以忍的。
若非心里挂念着这个问题,杨秀不会,也不必在今晚出现在这里。
徐臻仔细地看着她,收了收温柔似水的神色,露出两分委屈来,“就是睡不着呀。”
杨秀急看她,徐臻收回手,伸到身后去捧起杨秀环在腰间的手,又是满足又是叹息地合拢在掌心,她将头靠在杨秀肩上,舒适地放松身体,随即感到一丝困倦,如果不是想要跟杨秀多说说话,需要拽住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在的妖精,此时此刻,她也是想睡的。
“这几年,我的睡眠一直不好,一方面,是我想得比较多,脑子里少有能空闲的时候,另一方面……总归是那一次留下了些心理阴影。这些年,旁人只看到我喜欢手模,却不知我对它是真的有需求,我在手模房里入睡的日子,要比在床上睡的次数多。”
“与你一起之后,那些手模对我就没作用了。”
徐臻说完,停了停,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知道,杨秀能听懂,也能听到,她没说出的后半句。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我都睡得香甜,你离去后,身遭你的气息越来越少,入睡便越来越难,越来越……无法实现。’
徐臻没有抬头看她,也能感受到,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环着自己的女人一下子慌起来。这个坚强也强大的女人,与人拼命眼都不眨一下的女人,手足无措地搂着徐臻,颤声道:“不行,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甚至不能连贯,带着恐惧和慌张。
“这不可以……”
杨秀真的慌了。
仍然绑在手边的箱子里藏着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盘算,所有的交易和策略,只有一项,唯一没有的,自己能好好活下来这一项。
不是她不想,而是真的办不到。
从她决意为哑巴报仇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未来了。
她纵容自己的黑暗蔓延生长,一人犯错一人担责,天大的错处,等到骨灰一洒,便烟消云散。
每个独处的夜晚,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思念那个必然正在苦苦寻找她的女人,但她不敢见她,她已经在那条路上走得太深了,没法回头,没有未来。
在一个月以前,她还有清白的身份,有或许能脱离机构的期待,有或许真的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留在徐臻身边,与她双宿双栖的愿景。
但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些愿景,让哑巴成了无辜的牺牲品,毫无价值地死在黑.帮下.三滥的手里。
那是她最亲的人,那是在她成年之后陪她时间最长的人,那是她在父母走后的时光里唯一的支撑。
哑巴的死,是她必须背上身的罪。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曾经或许唾手可得,又或许从来也不属于她的生活与愿望。
当今晚,她情不自禁地搂着她,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温暖,她的味道,但她不敢亲她,不敢被她脱掉衣服,不敢裸裎以待,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徐臻爱她,她知道,但徐臻不是独立个体,她有家人,有亲朋,有事业,有工作,没有杨秀,徐臻会痛,但徐臻会活下去。
直到徐臻用轻柔浅缓的语气跟她讲。
没了你,我或许,也活不下去。
哪怕她明明知道这就是徐臻啊,这就是那个只需一眼就能看透人心的徐臻啊,那个在商场上纵横多年,一手将时代打造成岿然巨物的徐臻啊。
徐大妖魔的一句话,总能摆布他人。
可杨秀不敢赌。
她真的不敢。
徐臻等了很久,直到突兀地,她感到杨秀轻轻颤抖起来。
这个女人,搂着徐臻,崩溃地哭出声来,哭到泣不成声。
第209章 缠绵(二)
徐臻伸出手,将哭哑了嗓子的女人搂在怀里,对方湿润的脸颊顷刻浸湿了她的肩膀,随着哭泣,对方的体温回升,传来一点点的温热,有如复苏一般,包裹着徐臻一直以来凉如冰的心。
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许久,哭累了的杨秀从徐臻怀里抬起头来,抽抽鼻子,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羞赧地抹了抹脸,哭泣伤神,哭得久了,一时间也停不住,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有些呆,也有些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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