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努力活,但不能带着想要活下去的全部心愿走出去。那样的她,才会死。
夜色深深,针管从手边脱落,被毫不留情踩成碎片。
地上已经满是狼藉,站在其上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背起了如同网球包一样的背包,慢条斯理地将它稳妥地固定在背上。
手套和头套戴上后,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露在外面的地方,连眼睛上都覆盖了一层轻薄如蝉翼的遮挡。
这层遮挡没有任何防护作用,它唯一的目的,是保证佩戴者的眼睫毛、眼泪,皮肤组织,不会有一丁点的泄露。
保证在即将去的地方,杨秀从来没存在过。
口罩下的杨秀勾了勾唇角,摩挲了一下手指,舒适又熟悉的包裹和环境,让阴影里的她愉悦地笑起来。
她也知道这或许是自己的最后一场戏了。
演得好一点。
不辜负登台一场。
第221章 夏玉静
“所以你到底是谁的人?”
张疏瞳的怒火一直忍到房间才发作,对于此,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面前娇小的身躯,一如既往的神态,甚至仍然保持着在自己面前一贯的容忍的态度。哪怕刚一进门,张疏瞳就转过身,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瘦弱的背脊撞上房门,尖利的指甲戳进颈项。
夏玉静双手交握住了张疏瞳掐着她脖子的手,动作很轻,手指温暖,这个女人天生就长了一张温柔的面孔,站在此处,与这里的阴暗潮湿显得如此不同,如此格格不入。
可这些都是假的。
张疏瞳咬紧了后槽牙。
就在刚才那间屋里,那屋里每个肮脏的眼神在看到她后的反应,都在清楚地告诉张疏瞳,这些都是假的,夏玉静就是这里的人,比谁都更适合在这里生存。
她属于这里,甚至某种程度上,她比那间屋里的所有人加在一块,都更有属于这里的资格。
她出现之前,那屋里除了徐臧外的所有人,面对张疏瞳时只会露出淫.邪的渴望,她出现之后,却像看到猫的老鼠,争先恐后地遮挡丑.态。
这儿是徐臧的地方,这样的权利和地位,只有可能是徐臧给她的,再不可能是别人。
所以,对于她的问题,夏玉静不需要回答,张疏瞳也不需要答案,她眼底的血丝像是被火柴点燃了一般:“你这样的人,竟然会屈尊做我的床伴,我真是荣幸得很。”
颈项间有了一丝渗透出来的殷红,两人谁也不在意。
夏玉静神色温柔,眼里只有张疏瞳的倒影,就像无数次床上、床下,任何一次张疏瞳看到她时的模样。
在过去几年里,激烈到让夏玉静受伤见.红的床.事,两人做过数次了。张疏瞳玩性重,兴致来了常不把人当人看,夏玉静每次都是生受的,不论是痛楚,还是事后这女人不走心的安抚。
可那个时候夏玉静是张疏瞳的床伴,是她的助手,是要依附她这颗紫荆花生存的藤蔓。而不是如今这般……
这一秒身份的猛然颠覆,带给张疏瞳最多的不是困惑,也不是离开狼窟的庆幸,甚至不是背叛。
而是□□裸的羞辱。
夏玉静扶住张疏瞳手腕的手并没有用力,所以很快她就因为窒息感涨红了脸,连手指都开始颤抖。
过了好久,张疏瞳松开手,夏玉静滑倒在地,压着声音痛苦地咳嗽着。
“夏小姐,恕我招待不周,你请便吧。”张疏瞳背过身去,背脊仍然挺得笔直。
身后咳嗽声慢慢停止,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张疏瞳的裙摆。
“疏瞳,等此间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与此时此刻来说堪称妄想的希望与缱绻,脸色涨红消退后过渡到了苍白,但眸光未变,仰头看向张疏瞳的眼神未变。这许多年,她一直都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从未变过。
“夏小姐言重了,这里何来我们。”张疏瞳嗤笑了一声,“要说我现在,应该算得上你主子的人才对,你主子倒是放得下身段,跟下属共用同一个人,他也不嫌脏。”
夏玉静脸色又白了一分,不甚明显的痛意闪过她的眼角,而张疏瞳连一丝视线都没给她。
过了一会儿,夏玉静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柔地问张疏瞳,“程医生说你这阵子在她那里取走了很多止痛药,疏瞳,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疏瞳握紧了拳,不管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身后这个人在她面前永远都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一点曾经是她喜欢的,是她一直将夏玉静放在身边的原因,此时却恨透了。
她想要看到她痛,看到她哭,看到她滚离自己的视线。
于是张疏瞳转身,看向夏玉静,冷冷说,“怎么,你竟然不知道你主子那些爱好吗,我不多带些药,怎么抗得住他的勇猛。”
夏玉静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疏瞳,对不起。”她顿了顿,以更轻的声音道:“他不会再碰你了。”
“哦?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主子适才已经忍不住想要与我欢愉一场。原来只是给大家博个眼福?”
“我与他达成了某些协议。你来之前,我也刚回来,还没跟他确认结果。”夏玉静乖顺地解释,“虽然承诺对他来说不过儿戏,但他用得上我的地方还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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