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
中午她来了,很疲倦的样子,我又伤心又心疼,我怎么会这样痛苦啊!
“昨晚没睡好吗?”我看着她的眼。
“嗯,整晚都没睡觉,刚才上数学课的时候我差点睡着了。”她满眼疲惫地看着我。
司乐,不可以这样……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要我拓宽交际面吗?我交了很多朋友,学习和交友都需要时间啊。我们之间的那些还要我解释吗,你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被代替的。”她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烟。
我无言以对。是啊,都是我说的,你是多乖的好孩子啊!可是怎么能因此而冷落我呢!你怎么可以突然由这么热情变得这么冷漠啊!
啊,我被自己的爱欲弄疯了!我怎么就不能平和地、细水长流似地耐心地爱你呢?
10月20日
昨天给她写了一封信,对于我这封乱七八糟的信,我很不心安。
晚上我便给她打电话:
“你害怕吗?”
“怕什么?”她问。
“怕我喜欢你啊。”
“是我先喜欢你的好不好。”
“可是你是小孩子啊。”
“难道小孩子就不应该负责任吗?”
……
她总是在宽慰我。我说这些自责的话也许就是为了让她宽慰我,从而让我负罪的心得到暂时的舒缓吧?我是多么自私啊。我的孩子啊!
“你怕我写的那些吗?怕我不正常吗?”我说。
“你的那些算什么,我写的那些才叫真的不正常呢!”她静静地说。
“你为什么撕掉不给我看呢?”
“人还是有理智的嘛,这个更重要。”她还是那么冷静。
“你爱我不像我这样重吧?”我突然问。
“它又不能称又不能量,怎么知道谁爱谁多一些呢。”她叹了一口气。我想拥抱那一声叹息,我爱你!你让我快乐!痛苦着的快乐。这是怎样的灵魂啊!
我那么喜欢她这些迷恋的话,好像我每一天渴望着的都是这样的话。它们让我欢喜让我忧愁,我就像一个染上了毒瘾的人,拼命地想戒掉,却又发了疯似的不断去寻找那令人迷醉的气味。
10月24日
她依然很少出现,短信也更少了,我的短信常常是发到太空去了,没有了回音。我的心情由幸福欢乐的的浪峰滑到海滩,然后跌入了深山的谷底。
每天下午乘公交车回家的时候,我总坐在单人的靠窗的座位上,凝望着车窗外的田野,房屋,高楼,兀自发呆落泪。蓝天,阳光,灰尘,绿树,汽车,火车,行人,电线杆,远山,总是模糊着,灰蒙蒙的,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那样的含混一片,似乎全沉浸到了无以名状的悲伤里。
我爱,但不能爱;我想知道,但不知道;我想问,可是不能问;我要表达,可是不能随便表达;我受伤,但不能怨恨;我想反抗,但不能生气;我想全然消失,可我有权利吗?陈笛的文学社已经出了一期刊物,现在正在忙第二期,我怎么跟她交代,还有那许多年少热情的希望我指导的学生……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我跟她说,你还要吗?不要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然很不真诚!我不可以再这样傻!
可是她不出声,她总是沉默,无论我怎样难受她总是沉默。我该如何去解读她呢?
习惯了把她当成知心的朋友,习惯了忘记我们的年龄,习惯了每天的短信联系,习惯了我们彼此相融在对方的气息里。
我如何忍受这种灵魂掉进冰窟似的寒冷!
要她远离我不是我一直追求的吗?我怎么无法高兴起来?
我常常一整天不说话,温和得没有任何脾气,就像一条死鱼。
我感到全身发冷,南国的秋天依然阳光灿烂,可是靠窗而坐的我总感到瑟瑟发抖。
也许心痛发冷的时候就这样坐在这里,心脏就可以停止跳动了。
其实我一直渴望死亡。灰色和黑色一直是我生命的底色与主色。
我又开始疯狂地想像:
我徒步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流浪。
与野兽搏斗。
彼此撕咬。
鲜血淋淋。
残阳如血。
林木茂密阴森。
高草丛生无边无际。
我从红黄色的峭壁上猛然下坠。
粉末碎片血肉横飞。
永久沉睡。
最美丽的死亡。
——我像是一个重症病人,正在熬着她的危险期,我该怎么办啊?!!
这一个星期很漫长很漫长,我什么也干不了!平日里同事都说我热情,幽默,具有亲和力,可是现在我是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3 波动
10月26日
她突然又出现了,并竭力邀请我去参加她们的校运会,说她有项目。
我们的领导竟然同意了。
我将在她们学校度过两天。她将我安排在陈笛的身边:坐在她们班级前边的高高的看台上当一个计时员。足足有两天时间可以看见她!这两天里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她!而我坐得那么高,如果她愿意她可以一直看着我……
啊,我就在你的目光里,我沐浴在你的目光里,我笼罩在你的目光里,这个世界都是你的目光,我的爱就融化在这天地所有的气息里,这每一丝每一毫的气息里,我原来发凉的虚弱的身体发凉的虚弱的心,现在可以软软地无力地而又欢乐安静地睡在你的目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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