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见她眼眶忽然有些红,奇道:“怎地一副要哭的模样?”这般说着,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墨离却一下子捉住她还在半空中的手,神色恢复如常,道:“酒劲返上来,有些不适。”说罢,使劲眨了眨眼睛,将那抹湿润散开。
“所以我方才才告诉你,可不能再喝了。”白祈任由她捉着手,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什,用手指轻轻捏着,放在小贼眼前晃了晃。
红绳?这不是那半截红绳吗?
她转瞬之间便想明白一切,焦急的问道:“你方才没有许愿?”
白祈笑着摇头。
扶桑神树只现世的时间不长,这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时辰左右,若是现下赶过去,也不知神树还在不在。
她捉紧白祈的手便要夺门而出,可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一下子便将她的动作止住了,师傅姐姐坐在床榻边,一动也不动,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神树一会就不见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神树一会就不见了,那你也一会就不见了么?”白祈笑着反问她。
墨离一下如遭雷击,又怕被师傅姐姐瞧出端倪,赶紧回道:“不会。”
她的手被师傅姐姐紧紧地捉着,手心的温度传到她心头,让心不规则的乱跳。
“唔,我一见着那树,便觉得它不大牢固结实。”白祈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给她解释。
“...那是上古神树,怎地会不结实?”
“我在树下瞧着那树不自然的抖了好几回,哪一点像结实了?”
她一下子回想起摘扶桑叶时的情景,微微蹙眉眨眼,正想着如何解释,手却被师傅姐姐轻轻抬起。
白祈将那半截红绳在她左手腕间轻轻缠绕,不多不少,恰好一圈。
“我想着,谁能应我的愿,这红绳才应当绑在哪。”雾霭烛光下,她眸间晃荡着格外温柔的光,此时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那傻乎乎的人。
墨离怔怔地看着她含笑的双眸,这些时日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下定的决心,她以为已经如磐石一般坚硬,此时此刻,却如此轻易的被揉的肝肠寸断。
“方才我还未曾许愿,现下,你可以猜了。”师傅姐姐撩了一下耳边发丝,又轻笑着道:“你自己猜出来的,不会不灵验。”
“是关于我的么?”
“是。”
她听着师傅姐姐毫不犹豫的回答,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坐在床榻边抽抽嗒嗒的呜咽着。
白祈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笑道:“小贼,你再哭下去,明年便要干旱了。”
师傅姐姐变着法子打趣她,可她现下却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是龙族之人,也不希望自己是魔族之人,那般多的纷争困乱缠得她无法脱身,将她拉向深海绝渊,望不到天日。
“我没哭,是酒劲太大了。”她止住泪水,抿着唇,从白祈怀中挣脱出来,坐得端端正正的,只是微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润。
白祈歪着头,着看她强装,意味深长的笑道:“你醉了?”
“没...有...”她刚一发出声音,忽然一股令人眩晕的感觉从丹田处直冲脑门,一时间天旋地转,连说话都结巴了。
“哦,那正好,趁着今年还未结束,我把这事问个清楚,明日也好安心过年。”
甚么事...?怎地...师傅姐姐语气有些微妙?
就说这一句话的功夫,她的神志便已经在云端和地底来回翻滚了好几回,使劲晃了晃脑袋,想将那份眩晕感甩出去,强装镇定。
“你...你问。”
白祈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靠近她泛红的脸,勾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
“狐狸说,你前些日子,去寻她,讨要过一些,经验。”
“好像是有这么...这么一回事...”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怒力让自己保持清明。
师傅姐姐忽然笑靥如花,问道:“讨要了甚么经验?”
墨离仅存的神志不断瞧着警钟,她微醺的眸子盯着师傅姐姐好半晌,才讷讷道:“没...没甚么经验。”
“是没讨到呢?还是说,你学不会?”白祈在她耳边,不急不缓,带着轻微的嘲讽与调笑的意味问道。
“我学会了!“她忽然恼羞成怒,大声辩驳道:“我怎地会学不会!”
她此刻已是醉意上涌,这话说出口好一会,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慌不择路的便要夺门而逃。
可猛地一起身,那股从丹田处传来的眩晕感更加汹涌,还不待迈出一步,她视线中的房屋忽然倾斜,桌椅齐倒。
白祈看着小贼酒后吐真言,接着傻了半天后忽然站起来,不过一秒又“砰”的一声跌倒在床榻上,不由得笑出声。
轻轻俯下身去,看着她红润的脸,微醺迷蒙的眸子,又问了一遍。
“当真学会了?”
话音刚落,墨离已经伸手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身,腰间用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瞬也不瞬的盯住她的眼睛,呼出的炽热气息夹杂着清冽的酒香,嗓音低柔温润。
“请师傅验收。”
第103章 一夜风流
烛光雾霭,昏黄柔和, 偶尔噼啪作响, 独自轻摇起舞。
墨色的眸子用力眨了好几道, 墨离这才看清, 师傅姐姐正被她压在身下, 没有一丝慌张,反而笑吟吟的觑着她, 就好像她现下的模样分外可爱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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