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坐在他身边的酒友立刻都哈哈大笑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墨离说道挖苦起来。
晏寻风容貌上佳,他们这群人一见她时,垂涎之心早已经流露。
可她实力超绝,无人敢直接上前轻佻,又见她与同行的这位小哥关系非同一般,似是一对璧人,心头更是嫉妒难掩。
现下有人带头,他们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墨离身上找回自尊心,仿佛要将她贬得一文不值,连地上的尘埃都不如才罢休。
可惜墨离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依旧是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夹菜吃饭,似乎不仅默认自己是个哑巴,还要默认自己是个聋子。
倒不是说她不在意,而是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年幼的一些往事。
那时她才到九黎不久,凪儿对她细致入微的照顾自然也是让许多人看不惯。
可他们毕竟不敢当着凪儿的面说,于是每回吃饭时,便是她最难熬的时间。
族里的那些人,巴不得将她抽筋剥皮,话语毫不留情,像刀子一般的捅在她的心头,当时她年幼,对许多事除了不理解外,更多的是忍气吞声。
她端着小小的碗,蹲在那些人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刑震若是在,那指不定还会一脚就将她的饭碗踢开,看她小小的一只,像狗一般的爬出去捡那只已经碎了一地的碗。
随着她渐渐长大,那些人对她的刻意挖苦,百般嘲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经过时光的流逝,已经完完全全的烙印在了骨子里,一开始还能觉得是在挖苦她,到后来,已经是习以为常,若是哪天没有这般,那才是反常。
她还是只能蹲在地上吃饭,还是会被踢飞饭碗,还是会被各种明里暗里的话语和眼神伤害着,被族里的人看不起。
不过没关系。
她这般想着,蹲在那吃饭的时候会露出傻傻的笑,脸上映满灿烂的阳光。
我的心里住了一个人。
我的心里,也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现下还能坐在桌上吃饭,我吃着,他们说着,总比以前好点。
她兀自安慰自己,一下子便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坐在那儿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才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周围的妖怪们。
嗯,这个说得不够狠,那个说的也很差劲,眼神要再轻蔑一点才行。
又在心里评头论足的一番后,她才发现,晏寻风头上几乎是快要顶着乌云了,脸色也是黑沉得厉害。
妖女会不会一开口就喷火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
可她这一笑,大厅里瞬间便安静了,仿佛连空气都凝滞在了一起。
这...怎么了都?
墨离一下子无从适应,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妖怪,那些妖怪也同样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副静止画持续了十几秒,她才不尴不尬的咳嗽了声,一脸讪讪的对妖女说:“我吃饱了,走罢。”
晏寻风周身杀气凛然,冷笑一声,道:“我可还没吃饱呢。”
“哦。”墨离幡然醒悟,笑道:“你想吃甚,我再点几个菜。”
话音刚落,妖女身形宛如鬼魅一般在酒肆里穿来绕去,她脸上带煞,下手更是狠辣无比,所到之处猛然暴起一片血光,夹杂着凄厉的叫声。
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整个酒肆便被血洗了一通,桌椅上,地面上,净是喷溅出的大片血花,有人断了半截胳膊,正面色煞白的捂着手惨叫。
然而更多的人,是没了舌头,只能惊恐的瞪大眼睛,双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晏寻风回到座位上,指尖上有一缕细小的火焰在跳跃,笑得毫无温度,道:“我想吃舌头。”
“这么多...你也不怕吃撑了...”看着桌子上落下的一大堆刚拔下来的舌头,墨离摇头苦笑,血迹从桌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好看的血花。
“喂我的火灵。”妖女轻佻指尖,那一缕火焰落在那一堆血淋淋的舌头上,腾地一下燃起大火,随后那火焰又很快缩小,最后“噗”的一声,化作一丝青烟消散了。
一起消散的,还有那堆舌头。
墨离起身,对惨叫声的充耳不闻,看向门外,平静道:“有一个,跑了。”
妖女疑惑的扭头去看她,还不待看清时,她已经脚下轻点,扬起的风吹在晏寻风脸上,徒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还以为你心善呢,没想到...
晏寻风坐在那儿,玉手拖在下巴上轻点着,望着酒肆大门的方向笑道:“真是生了一副好性子。”
一出了酒肆,墨离眼神立刻变得锐利无比,环顾四周一圈后,便盯住一处空荡荡的街边角落。
原先那男子便隐身在此处,看见她深邃的目光裂空而来,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还不待御空起身,已经是被当头一掌劈下。
“噗嗤!”他左手肩膀已经被一招打断,霸道的真气涌进他体内的筋脉肆虐了一通后才逐渐消散,东瀛的招式与功法多为阴柔绵连,以消耗他人真气,增长自身为主。
可像这般霸道的真气,还是头一回见,就好似体内有□□爆炸一般,根本来不及防御,所到之处便已经疯狂的摧毁和破坏殆尽。
烧心般的剧痛传来,他胸口起伏不定,嘴里像扯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血迹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衫上,有恃无恐的笑道:“你敢杀我...伊贺派...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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