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羌凪真幸福啊。”晏寻风一手托着腮,看着伏在地上的刑震,轻叹一声,“怎么姬胤就养不出这种硬骨头呢,又会咬人,又听话。”
黑衣人见晏寻风迟迟不下手,有些焦急,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臂,问道:“不杀他?”
“呵呵,别急。”晏寻风美目瞥她一眼,又来到刑震面前,蹲下身子,“噬心蛊的滋味,可好?”
刑震不答话,强忍着痛苦,手猛地一挥,朝晏寻风打去。
晏寻风只伸出一根纤纤玉指,便架住了他这一招,脸上笑意愈浓,“我喜欢硬气的人,今夜便让你走罢。”
“不行!”黑衣人急忙出声阻拦,喊道:“他回族了,万一我暴露了可如何是好?”
刑震咬牙抬头,将目光聚在那人身上,似是想将她黑色面纱下的样貌看个清楚。
“你想知道她是谁?”晏寻风饶有兴趣的看着刑震,又回头看看黑衣人,忽然伸出手,轻轻一勾,黑衣人脸上的面纱立刻抽离。
刑震目眦欲裂,难以置信的怒道:“竟然是你!”
那人被他目光一瞪,也不敢对视,脸色不自然的扭向一边。
“好啦好啦。”晏寻风拍拍刑震的脸,又将那封信笺放在他面前抖了抖,好心提醒道:“我说了放你走,不过,能不能熬住噬心蛊,将这些消息告诉你的少主,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她说完这些话,便真的背着手,走到黄河边坐下,手上还拿着那封信,举在自己面前,透过薄薄的信纸,今夜圆月似玉,光晕雾霭,依稀还能望见,上面的孤单而寂寥的影子。
第176章 刑震之死
黑衣女子抱着双手,有些愠怒的看着满脸不在乎的晏寻风, “你就这般轻易放他走了?”
晏寻风痴痴地望着那封信, 许久后才放下, 手腕轻轻一扬, 信笺随风飘回黑衣女子手里, 她叹息了一声,“跟着他, 余下的,你自己拿捏着罢。”
她说罢, 将一个小小的黑色铜铃交给黑衣女子, 里面隐隐传来虫蚁爬行和噬咬的声响。
“蛊母...”黑衣女子望着那个铃铛,神色中颇有几分恐惧。
晏寻风轻轻笑了笑, 随后摇着头,沿着下游缓缓离去。
噬心蛊钻心般的疼痛纠缠不休,刑震从未觉得黄河离九黎有过这般远的距离, 他难以御出轻功,只得步伐蹒跚, 一点点的朝前方走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 他终于是拖着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九黎,只是见到羌凪的那一刻, 便失去了意识。
屋内,应龙面色阴沉,羌凪则默然不语,刑震眼皮艰难的抬动一下, 羌凪立刻蹲在床边,目光关切,道:“你怎么样?”
“少主...”只不过一晚,他便像个被榨干的傀儡,神色枯槁,眼眶凹陷,想要抬手捉住羌凪的袖子,却始终难以动弹,他越是着急,噬心蛊便噬咬得愈疯狂,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早已是千疮百孔。
羌凪眼睁睁的看着刑震喷出一口鲜血,应龙却面色一紧,一把拉过羌凪的手,让她远离刑震几步,自己则挡在羌凪身前。
“应龙!”羌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推开应龙,恼怒道:“你到底要怎样?刑震与你的过节,用不着做得这般难看罢!”
应龙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刑震嘴边流出的血迹,身子宛如难以撼动的石盘,死死的拦在羌凪面前。
刑震又猛地咯了几口血,右手颤颤巍巍的抬起,似是想捉住羌凪的手,口中艰难的吐出字句。
“华山...有难...墨离...”
羌凪和应龙心头同时一震,刑震此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他胸口像个破风箱似的不停的起伏,颤抖,目光流露出悲切不甘,还欲再说什么,突然一道人影从门外极奔而来,速度之快,不过一眨眼,便到了刑震床头。
她扑到刑震身上,大声哭泣起来,“刑震!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凪姐姐,快,快找大夫来啊!”
羌凪听她这般说,顿时朝屋外张望了一眼,她已经派小环去请叶大夫了,只是现下还未曾赶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刑震两只手死死的扣住床单,身子拼命的想要坐起,怒眉倒竖,咬着牙关,喉结上下艰难的动了动,眼睛死死的盯住林曦,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紧接着,他胸口蓦地爆出一团血雾,那副身躯凝固在半空,随后,缓缓倒了下去。
羌凪怎么也不回想到,她只回头看了一眼,再回神,刑震竟然...
林曦也是一脸震惊与悲怆交叠,她抱着刑震的身体,头微微低下,口中哭喊道:“刑震!快起来!快起来啊!”
只有一人,至始至终,盯住刑震。
羌凪满脸悲切,想要走到刑震床边,应龙却伸手箍住了她的腰,目光凝重,贴着她耳边,低声道:“别过去,有蛊。”
“蛊...”羌凪身子一僵,望着应龙那一双红眸,突然有些无助,接着急忙冲林曦喊道:“快回来,刑震身上有蛊!”
魔族最不擅的,便是这巫蛊之术,无色无味,无影无形,防不胜防,她们没有解蛊之法,对蛊虫的恐惧便一代比一代深刻。
林曦身上还沾着刑震的血,一听说有蛊,登时脸色变得煞白,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朝后挪,应龙微微斜了斜眸子,见她神色悲凉与惶恐,不似作假。
叶澜心背着药箱,步伐匆忙,小环紧随其后,两人刚一进屋,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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