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道:“人不少嘛,那我们这边出席的都有谁?”
高知山怔了一下,才笑道:“乡绅们请的是大人您,哪会还有别人。”
袁润笑道:“我和他们又不熟,其间总要有个人周旋一下——你来怎么样?”
高知山面露难色:“大人,您不是让我去给您准备那些典章书籍么?我可没那个时间了,不如让何县丞去?”
袁润想想,然后道:“本县的读书人考取功名后,在哪里继续进学?”
高知山道:“那自然是在文学馆了。”
袁润道:“那主持文学馆的是谁?”
高知山恍然大悟:“是童博士,大人您是想让他作陪?”
袁润笑道:“就是他了,你去通知一下吧,过会儿让他来见我。”
袁润也不知道初考取功名的人是不是秀才,之后有没有进学,如果有的话,那进学的机构又叫什么,主持者又是谁,是什么职位,结果高知山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倒也省了袁润的事。
说了半天,何乐水已经把牢头路成功领过来了。路牢头见过袁润,一边奉承着,一边领着袁润往大牢里去——袁润这是想去牢里看看这里的犯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么,看看前任县令有什么错案,重审一下以镇服这里的大小官吏和士绅,不然以她的年纪,光靠一个状元的身份可不够让人心服。
当县令,要出成绩,除了治理有方之外,就得在断案上出彩了。但是前者出彩时间太慢,袁润可没那个时间等了——京城老家还不知怎么样呢,这边可不能出事。就算是狡兔三窟自己也要把这里先安定下来,不然两边都出事,那自己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就算是阮玉珠身手好,混江湖也能过日子,可是她袁润该怎么办呢?想要练出一身功夫,就是天天像早上这么拼,也得有个三年五载的。要是在这里不能立足,哪怕是阮玉珠带着她走江湖,她也不愿意啊!
她还想养着阮玉珠呢,哪肯让阮玉珠养她——先不管啥攻受的,她也是个独立的自强女性,虽然身体弱了点,可是精神不弱,要养也是她养软妹子嘛!
所以现在袁润就是要去牢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文章可做。
袁润也没摆县令出巡的谱,只带了两个衙役在路上当保镖,路上对路成功道:“路牢头,你在此地也当了不少时日的差了吧?”
路成功笑道:“小的十七岁便在衙门当了差,当这牢头也有六个年头了。”
袁润笑道:“你今年贵庚?”
“小的今年五十有二了。”路成功道。
袁润故作沉吟道:“当了三十五年的差了啊,那你对你这牢里的大小人犯,应该都很清楚吧?”
路成功道:“那是自然,我不用看名册,也都知道谁在哪个牢房里,还有多少日子能出去。”
袁润笑道:“那么,谁是冤枉的,谁是顶罪的,谁是在里面‘享福’的,你都知道喽?”
路成功脸色一变:“大人何出此言!小的一向秉公做事,对所有人犯都是一视同仁,从不敢有所偏私。再说了,小的一惯只做自己的事,可不管知县大人是怎么断案的,这里面到底谁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到了牢里的,谁不喊冤呢!不过大多也就是头几天喊喊,后面也就消停了。”
袁润笑:“路牢头何必如此,我也没别的意思——新官上任嘛,总要做点事情,你懂的嘛!所以你这里是自然要来看看的。”
路成功顿时明白,便拱手道:“大人一心为民,堪称青天!不过居小的观察,这牢里一共十九名人犯,其中两名女犯,都是定了罪的,而且都是证据确凿,无可置疑的罪人啊。”
袁润皱眉道:“进牢时,有哪几个是受过刑的?”
路成功笑道:“审案子哪有不动刑的?便是那小偷小摸的初犯,也要打上五板子呢!”
袁润道:“那是按律该罚的,那是不是有审案时动刑的?而且是大刑。”
路成功皱眉细思,口中道:“大人您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审案时动刑也是正常的,有些人犯他就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不打不招啊!”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大牢门口,袁润跟着路成功一路进去,对他道:“现在牢里这十九名人犯都是没批下来的吗?”
小罪过,知县这一级就能批了,也用不着关在牢里,关在牢里的,要么就是没审的,要么就是把审堪的罪状递了上去还没批复的。
路成功道:“有一个是等着秋后处斩的杀人犯,连伤三命,证据确凿。两个女犯皆是与人私通,不过怀有身孕,所以要等生下了孩子再去服役。另十六名男犯里也有一个是与人私通的,只是因为家里说要出钱赎买,所以暂且押下,还在凑钱呢。剩下那十五个人犯其中有一个判的是误伤人命,不过金州批文下来说要复审,结果还没审,前任大老爷就调走了。”
袁润听了心中暗暗生奇——有身孕的女犯不上刑不执刑,倒是挺人道主义的嘛!
袁润道:“这个要重审的我回衙去看卷宗就行了,两名私通的也先不管她,另十六名里,你把除了那个私通的也都提出来,到大牢后面的院子里去,我要见见。”在古代,私通这种事袁润也没办法,而且捉奸捉双,没有真凭实据一般也不会乱来的,这可是坏人名声的。
不过大魏是“男女平等”的国家,女性有通奸罪,男性也一样有,不过这个出钱买罪的法子,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罪能赎买,回去还得好好看看律例文书——不过就算在现代,也有交保释金就可以出去的,只不过古代做得更彻底,可以直接出钱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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