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提醒您一点,这样的人并不止爱丽丝小姐一个。”维多借着重新抬起茶杯的姿势,掩盖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您的魅力就如阳光一般难以抗拒,您的侍从乃至于领民里有不少人都愿意为了您的一点嘉奖奉献一生,有一个人似乎比爱丽丝小姐还要狂热吧?”
“你是说兰斯吧。”缇娅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但兰斯是不一样的,她对剑术的迷恋并非是因为我,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优秀领主的骑士,并乐于为此奋斗,我也能帮助她实现梦想。”
看着自信的缇娅,维多真的很想现在就和那位猫耳魅魔一起谈论这件事并大笑出声:人类可真是有趣的生物,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哪怕是道德与智力上无缺的高贵者,亦然。
“您这样可就对两个人不公平了。”少年的心雀跃着,为了自己的发现而喜悦:“您对兰斯贝利亚赐予信赖却不赐予宠溺,对爱丽丝小姐给予宠溺却不给予信赖,两人的行为明明非常类似,您给一方充分的肯定,对另一方则是希望她把一切寄托在您之外的事物上,这太矛盾了。”
“她们完全不一样,兰斯会成为我的骑士,我将给予她荣耀,尽全力支持她成长,让她的过去彻底不会影响到她,而爱丽丝,我希望她能过上更加轻松的生活。”缇娅的语气越来越沉重:“我无法回应爱丽丝,因为我会走向非常危险、非常艰难的道路。”
“您是说,您会和两位大人一样加入教会,狩猎魔化生命吗。”即便刚刚还满心戏谑,现在维多也肃穆起来,他明白,一位非施法者要去追捕施法者们,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何况眼前的缇娅未来一片光明,本可以坐在安逸奢华的宝座上,让领民们歌功颂德。
“那是我一直都想遵循的道路。”缇娅的话语中蕴含着让维多十分羡慕的感染力:“我对神明的敬意只是原因之一,我想用自己的努力让人民获得更安定的环境。”
这些和你是无关的吧,不,也许只是和我这种自私的人没有关系?“很伟大的想法,不难理解您想要让爱丽丝小姐转移兴趣的想法了,冒昧问一句。”
啊啊,梅蔻在这里一定会为我喝彩吧,如果这是女神创造的舞台剧,现在需要我咏唱歌词:“您大概没有问过爱丽丝小姐的想法吧?她连为您死去都不害怕,您觉得她会更害怕面对魔化生物,还是被您抛弃呢?”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维多似乎感觉到桌椅在颤抖,错觉吗?
“我不会抛弃爱丽丝,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缇娅首先否认了这句假设:“我只是更希望她能在更安全的地方获得幸福。”
“那假如爱丽丝小姐坚持追寻您的脚步呢,您会给予她回应吗,您会信赖她吗?您对她抱有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越问越起劲的维多发觉到气氛的变化,乖巧地站了起来行礼:“是我不对,我刚刚超出了合作者该有的好奇心,抱歉。”
“没事。”缇娅只是比日常严肃了一些,看不出有发怒的迹象:“我希望你能继续接近爱丽丝,让她知道更多有意思的事情,最好能对水都生活产生向往,等你做到这一点,我会给予你,你想要的支援,但我绝不会支持你做有违道德的事情。”
“我明白,队长。”这次的会面显然该结束了,维多作为【客人】,倒退几步,离开了露台。
【那假如爱丽丝小姐坚持追寻您的脚步呢,您会给予她回应吗。】
无所畏惧的缇娅大小姐,伸出手支撑住额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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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漫长的道路延迟了维多放声大笑的冲动,他直到回到宿舍后才面对镜子大笑出声,今天的经历让他喜悦,可惜不能与那位可爱的魅魔少女分享了。
呵,谎言穿上合适的外套之后就是实话,哪怕是被人视为天才少领主的缇娅大小姐,也只认为我是一个野心勃勃有点实力的家伙吧?那只是假面而已。
维多哼着歌打开一本介绍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侍从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少爷并非是逃离领地,他是被一位志同道合的少女引诱出来的。
不,那不是爱,他一点也不想占有那位充满诱惑的魅魔,只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共鸣感,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太无聊了。
从出生起,他的周围就不缺少理所当然的羡慕与敬仰,他的人生轨迹也只有几个选择而已:成为领主,或者成为领主哥哥的助理,再不济被流放出去,做一位天才浪人,每一个都是那么乏味。
他比那位爱丽丝小姐有天赋得多,但两人有一点是相似的,都对管理领地毫无兴趣,他可能更胜一筹吧,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有必要去为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努力,人难道不是应该尽力取悦自己吗?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随波逐流,成为别人眼中优秀的少年,直到特别的少女踩着秋千,来到他眼前。
“你看上去很寂寞,要不要找一位神明来信仰?”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荡秋千的猫耳兽人脑子有点问题,或者在故意惹他注意:“不,谢谢,我暂时没有信仰神明的意向。”
“那要不要来一起【塑造一位新生的神明呢?】”少女从秋千上跃下,露出桃心的尾巴与尖锐的角,不过这些一点也不醒目,他只看得到对方眼中的自己被突然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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