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睁眼,季舟白正认真地翻找小刀片。
略微垂了眸子,想起季舟白在教室大变李春丽的事情。
季舟白早早地预谋好了,她也纵容了,喜欢季舟白的手指掠过眼皮,掠过眉梢,轻微地纵容自己。睁开眼睛,就想起了季老爷子的嘱托,于是收敛了这份纵容,欠起身子。
“马上就好了哦。”季舟白像哄孩子一样。
“李小川的题做完了。”
“他没做完!是吧李小川。”
李小川愣愣地应:“哦。”
将已做好的习题藏起来,看林牧无奈地蹙眉。
手指又搭上眉心,林牧微微一颤。那柔软的指腹压在眉心,抚平了疙瘩,刀片划过眉毛,季舟白凑过来吹了吹。
凉凉的呼吸,变得发热,变得潮湿。
林牧按捺自己隐隐作乱的心思。
“稍微张一下嘴……”季舟白往她唇上涂口红,“嘴巴有一点点干,这几天……”
后面的话已然听不清楚了,季舟白的手指已经压在了她唇上。
蹭着磨过来,手指微热,描过她的唇。
林牧陡然抬眼:“季舟白。”
“行啦,好看死了!”季舟白捧来镜子,林牧只瞥了一眼,觉得好看得陌生,迅速压下镜子:“作业呢?”
“……”季舟白默然,收好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规规矩矩递上作业。
林牧心里焦灼,生平头一回这样严肃地化了妆,之前只在小时候照相时,照相馆的阿姨给她抹了口红,眉心点了个红点,记忆模糊而杳远。
现在,感觉新奇,但并不坏,镜中一瞥,觉得焕然一新,眼睛有神透亮,显出别样的色彩。
她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检查作业,冷声讲题。
李小川新奇地看林牧,凝望了一阵,冒出一句:“周杨柳赚大了。”
“怎么说话呢?”季舟白愤然追打李小川。
林牧眉眼低垂,想起妈妈的教导来。
人只有十分精力,用在化妆上三分,在学习上就只剩七分了。
在意自己的容貌,不如在意自己的学习。容颜终将老去,知识却将长存。
“很明显吗?”她拿过镜子,克制一份自我欣赏,冷淡地打量自己,尽可能地讨厌浓妆艳抹的自己。
果然,很漂亮,不像艰苦朴素的自己。
而且化了妆,就是假的,她本人灰扑扑的,并不好看。
“我去洗一下。”她搁下镜子,季舟白却是一惊:“干嘛呀!我那么辛苦给你画的!你——”
季舟白恨林牧这样对待自己的劳动成果,她一拉一拽,将林牧拦下:“这么好看,你怎么想的嘛!”
“我很丑哦。”林牧拿了季舟白赐她的画像比划着,季舟白泄气。
“挺好看的,走的时候再洗吧,我刚刚看见你书包那儿有黑板报的图,最近是要出黑板报?”季远山及时打圆场。
几人开始闹哄哄地说起黑板报的事情。
季舟白拿了那几张黑白打印纸,左思量右思量,遍寻全城,锁定到周杨柳身上。她摸摸打印纸,料想林牧真是过分,黑板报的事情不先对她这个班长说,却先对对象讲。
真是有了异性就没了人性。
她摸着下巴,心里却怅然若失起来。
以后林牧结婚了,她们还能是最好的朋友吗?如果她和周杨柳打起来,林牧会站在哪一边呢?
天平上,季舟白摇摇欲坠。
林牧一念之间,她就可以坠入地狱也可以升上天堂。
她不敢再追问林牧,只敢追问自己。反复诘问,她在林牧心里的一亩三分地里能插上多少自己的大旗?
疑问立即得到了解答。
讲过题,林牧算了算时间,收拾出门。她们三人恭送林老师出门去。
楼下的单车歪斜在电线杆子旁,少年一手插兜,另一手拿着一本科幻杂志在读,眼镜在太阳下折射出晃眼的光。
周杨柳抬起头,看见林牧。眼神闪动片时,化成一个柔和的微笑。
走得急,林牧忘记洗脸。
季舟白感觉颇为不自在,林牧已经拿书挡了半边脸,看起来颇为娇羞。
实际上,林牧只是不习惯自己这张脸被周杨柳端详。
落在季舟白眼里,周杨柳和林牧,郎有情妾有意,眼神对上,暗送秋波,她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以林牧最好的朋友的立场挺身而出:“你怎么在这儿?怕我拐卖了人么?”
“我送她回去。”周杨柳近前,轻轻拉住了林牧的袖子。
季舟白鼻子一皱。
林牧也没拒绝,只说:“我得去洗脸。”
“你再等会儿吧!”季舟白恶狠狠道,把林牧推上楼,拿卸妆水擦掉脂粉,露出混着香气的残妆的脸。
水流声细碎,季舟白忧心忡忡地讨厌着周杨柳,又因之前林牧生过气,不敢再直言周杨柳的不是,只好忿忿压下,等林牧洗过脸,径自推开洗手间门。
林牧额上的发都被打湿,贴在鬓角,下巴还滴着水,林牧正抬起眼来,拿了毛巾捂在脸上——那毛巾有小鸡图案,上次来,特意拆了新的给她。
杵在门口,季舟白想编排周杨柳的不是,又怕触怒林牧,只好说:“卸了妆好,叫周杨柳看去就便宜他呢!”
林牧微嗔地别她一眼,擦了颈上的水,利索地将毛巾叠起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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